裴言川的声音就在沈知南身后，沈知南倒是觉得无所谓，但陆轩动作飞速地把手机塞回了裤兜，然后装出神色自若的样子说：“就是随意聊聊，现在谁都有可能是这个内应的。”

裴言川侧目睨着沈知南的侧脸，用开玩笑的语气对陆轩说：“你也可能。”

陆轩装作不以为然的样子笑了笑，然后走开了。

沈知南偏头，与裴言川相视一瞬，两人的目光如同流水错开，裴言川经过他，要到衣柜那边去放衣服，而陆轩也正站在那边的穿衣镜前拨弄头发。

放好衣物后，裴言川把挂在柜子里的衣服理了理，“陆轩，你很关心沈经理。”

“你还是不愿意叫哥啊？”陆轩笑眯眯地看着镜子，幽幽地转移话题，“你也不想叫沈经理哥？我看你好像也挺关心沈经理的，哎呀，沈经理也刚好大你三岁吧？怪不得你不想叫呢。”

裴言川一时没说话，陆轩看了他一眼，几乎是用劝说的语气，“去洗了早点睡呗，明天开始，又得考核了。”

“我有一个事想问。”裴言川盯住陆轩侧脸，“如果沈经理身边真有间谍，那间谍是想要窃取什么商业机密吗？”

陆轩干笑两声，“你一个大学生怎么还突然好奇起这个？”

“难道还能是什么关于美食的配方吗？”

陆轩眼珠子一转，看向裴言川。

裴言川眉头紧锁，似在思索，陆轩心想，既然人都已经问了，他要是不回答点什么看法的话，倒显得很可疑。

于是说：“我了解过一点，因为我这人，在这方面的嗅觉还是很精明的。我想，这间谍要不然就是潜伏其中，想找到可乘之机，将这个企业搞垮，以此来衬托同行，要不然就是派间谍来的那人，跟沈经理有什么私人恩怨，就是不想让沈经理过得太好。”

裴言川若有所思点头，“听起来你倒很有做间谍的潜质。”

陆轩摆摆手，大笑一声后说：“你以后有什么不懂的，尽管问我。”

裴言川再次点头，他英挺的眉骨，浓黑的眉眼在此刻形成一片幽静的暗色，令陆轩有点捉摸不透。

陆轩忽然感到了焦急，于是他又趁着裴言川在洗漱的时候，来笼络沈知南。

他们两个在那边聊天的时候，沈知南就坐在桌前敲电脑，没仔细去听他们在聊什么，陆轩过来时，沈知南有些狐疑，“怎么了？”

陆轩蹲在桌边，双手扒桌沿，“沈经理，刚才裴言川的话倒是提点了我，没想到他一个还没毕业的大学生还懂得那么多，竟然还偷摸问我，咱们美更美是不是有什么所谓的美食机密？”

沈知南微笑，“有。”

陆轩双眼放光，“真的假的，是什么啊？”

“是一个连我都不知道的美食机密。”沈知南一手托腮，悠悠道：“据说已经被我奶奶带到好地方去了。”

陆轩露出悲伤的样子，“沈经理节哀。”

“没事。”沈知南眨一下眼睛，心里想，裴言川这小子还是有嫌疑。

当晚，沈知南思考得睡不着，裴言川到底是不是间谍，他很可疑没错，但是人的品行应该是不坏，如果他是，沈知南真的很想拉他一把，如果他不是……

就凭裴言川自己说不是，沈知南就要相信吗？沈知南才没那么容易就相信别人的说辞，看来确实还需要试探试探，考验考验。

到后半夜，沈知南还没睡着，他起身，打算去上个厕所。

才把脚迈到梯子上，就听见下铺传来裴言川的动静，沈知南不知为何屏息凝神，想等裴言川没动静之后，他再下去。

哪知眼前忽然出现一只手，这手朝他递来一个大面包。

沈知南心中警铃大作，是的了，裴言川一定是知道他有梦游的症状的了。

自从知道沈知南会梦游之后，每天晚上只要出现一点动静，裴言川就会立马醒，而这回裴言川真的以为沈知南是梦游了，所以才拿了面包递给他。

但沈知南一直没接走，裴言川起身向上看。

沈知南立即垂下眸子，装出一副半睡半醒的样子。

裴言川定定看了他一会儿，当着他的面轻轻拆开面包包装袋，然后再次递给他。

沈知南幽暗的眼神光流过裴言川的脸，心想，他算是有点品行在身上的，不至于那么不堪。

虽然把面包接了过来，但沈知南根本不想吃。

裴言川依旧仰头望着他，半张脸连同半边的脖颈线条映在月光里。

两人对看无声，仿佛某种僵持，裴言川十分有耐心，动也不动，所以沈知南只好先咬了面包一口。

裴言川露出笑容来，这让沈知南微微皱了一下眉。

不过真是不想再吃了，沈知南把咬了一口的面包还给裴言川。

裴言川等了两秒才接回去，还以为沈知南是不想吃大的，而是要吃小的，于是他侧身走一步，打算去换个小点儿的面包。

“裴言川。”沈知南忍不住发声。

裴言川扭头，眼睛睁得有些圆，眼光里含着隐隐期待。

怕把陆轩吵醒，沈知南声音很轻，“我醒着呢，你这是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