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保很快找到岑楼,汇报:“戚家那些人又统统回来,赖在门前讨要说法。”
彼时岑楼正从二楼的卧室里出来,衣冠端正,一丝不苟,只是镜片微微氤氲,他靠在栏杆,拿棉布擦拭。
岑楼慢条斯理地,道:“放进来,我听听都在狗叫些什么?”
“岑楼,岑楼!一定是你,一定是你动了什么手脚!”一进门,戚容的伯父就在嚷嚷,企图用嗓门盖过雪山高原,站在道德标杆的第一线。
一旁扶住挣扎的面红耳赤的父亲,戚树贞道:“小岑公子,我们戚家跟你无冤无仇吧,就是表哥在世的时候,我们对你也是恭恭敬敬,没有不遵从的。”
他被时柏打肿的眼圈显出几分狰狞来:“你为什么要设计表哥,设计我们呢?”
空气一时凝滞
岑楼动作未曾停顿,擦拭镜片的手指纤长漂亮,他戴上眼睛,微微往下瞥去:“我设计?”
呵
他好似其中最无辜,淡淡道:“戚容是我的病人,除此之外,我和你们戚家可是一点儿关系都不沾。”
戚树贞目光灼灼:“谁不知道表哥精神有问题,他会在清醒的时候,会在清醒的时候把这么大一份家业拱手让人吗?”
岑楼点头:“你说的对,所以说是我引导的?”
戚树贞没想到他不按套路出牌,猛然被噎了一口,梗着脖子:“小岑公子这样想,可不是我们这样说的。”
岑楼拾阶而下。
私保为他让开一条路。
他似笑非笑,走到戚树贞面前。
他比寻常人要高,和时柏旗鼓相当,只有一米八三的戚树贞在他面前完全不够看。
平常温文尔雅的医生,现在这样看上去,也不像省油的灯。
戚树贞如临大敌。
岑楼靠近,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线问:“看来那天时柏打的你还是没让你长记性啊!”
戚树贞认真听着,眼睛逐渐睁大,涨的脸通红:“你说什么!”
岑楼阴冷的声音如影随形,他扶上戚树贞的肩,笑了:“是我做的又如何?”
戚树贞还没有说什么,半边身子忽然麻了下来,他张了张嘴,刚想叫人救他,自己就已经抽搐着先倒了下去。
这突然的一幕,吓坏了在场的所有人。
戚树贞的眼睛直愣愣盯着岑楼,想要开口,舌头却好像与嘴巴黏连。
他的父亲在一边问:“怎么回事,怎么好好的突然就倒了?!”
“120,快打急救电话!”
现场顿时乱做一团。
戚树贞注意到,岑楼将一根闪着银光的细针顺手依进了裤兜里。
他想提醒大家,是岑楼害了他。
他想到刚才岑楼故意碰他的肩膀,原来有迹可循。
为什么会这样?
岑楼的声音如影随形,他一下子想到宋京绽。
他几乎可以肯定,他是在为他出头。
但是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他想不明白,此刻也没法去想,他两眼一闭,陷入了昏迷。
*
时景大楼里,时柏的助理接待了他。
岑楼从戚宅里出来,衣服都没换,身上有不知从哪儿沾上的甜香,随着呼吸如影随形。
面若木头人的助理说:“时总在开会。”
岑楼“喔”了一声,表示知道。
他将助理从头到脚扫量了一下,说:“不用见他,告诉我宋京绽在哪里,我要见他。”
宋京绽。
这是助理第二次听到这个名字。
第一次是从boss醉酒后的胡言乱语里,什么我好爱你,什么黏糊糊的话里,他摇着助理的身子,像个泼妇一样:“宋京绽呢,带我去找宋京绽!”
那是助理第一次看到老板发疯,就让他开了眼。
按老板的指示将他送回香山别墅,助理见到了那个叫宋京绽的男人。
不,确切来讲,他还像个男孩。
能把老板蛊惑的茶不思饭不想,醉酒都要回他这里,助理一开始还以为是什么天仙,一看,原来比天仙还天仙。
就是笨点儿。
好好一个男孩儿,只有脸蛋漂亮,也不会撒娇,分明撒娇就能解决的问题,一定要惹老板生气。
助理是怎么知道的
今天一早,老板来公司的时候,脸上的怨气都能复活十个邪剑仙,但他还是告诉助理,留意一下各大拍卖行。
他要拍一颗宝石。
十克拉以下的钻石统称碎钻,这是时柏的原话。
助理点点头,他其实没有想多,一颗钻石而已,他并不关心老板做什么用处。
但时柏忽然叫住他,脸上的不自然都能刮墙皮灰了,一说话就突突突的露馅:“不是做戒指。”
“没想给他买。”
“太闲了而已。”
回想到这里,助理推了推眼镜,十分公式化地:“抱歉,岑先生,除了老板的工作时间规划以外,对他的私人事情,我一概不知。”
岑楼对他笑笑。
下一秒
他一脚踢开时柏的办公室。
签字笔微微撇出去一点,时柏的手顿在那里,他抬眼,眉心皱的能夹死苍蝇。
“小岑公子。”
时柏扣上笔盖,双手交叠在身前:“我这办公室的门看来是不合你心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