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张嘴张嘴,让闭眼闭眼,让抱人抱人,只是缺乏了那么几丝生气儿。
对人而言最至关重要的生气儿 。
岑楼心中的想法终于被应验。
他将宋京绽关在门里,出来后倚着墙壁,开口:“PTSD”
中文解释叫创伤后的应激障碍,通常于剧烈刺激下产生并出现。
岑楼倒是很好奇了,他嗤了声,忽而挥拳,一拳捣在他脸上。
温温柔柔地,“我现在很好奇,你的地盘究竟有什么洪水猛兽,能将好好的人给逼成这样儿。”
时柏被打的偏过头,他并未还手,只是不语。
咚咚咚
里面传来敲门声。
岑楼平息了几瞬,才换上一副人畜无害的表情,给他开门:“怎么啦?”
宋京绽站在门里,没有穿鞋。
整个人无措而娇情,因为身体的过度虚弱,整个人白的像从纸张上拓印下来。
他略过岑楼,像在找什么。
踮脚偏偏头,看见靠在墙边的时柏。
噔噔噔跑过去,将他抱住。
时柏整个人几乎都在颤了,手掌小心回握时,就听他说:“岑医生别打他了。”
带着泣音地,像从前的每个旧日:“他只是病了,你们不能仗着他有病就欺负他。”
时柏只觉得自己是听错了,不,要真是听错就好了。
宋京绽此刻的怀抱,此刻的体温,言语中的处处回护,统统指向一点。
——那不是属于时柏的。
是宋京绽将他错认成了别人。
但时柏什么都没说,他敛了敛宋京绽的碎发,将它们别到耳后,露出那张可怜可爱的小脸儿来,温声说:“没有人要打我,是你听错了。”
宋京绽像个学人精:“是我听错了。”
时柏:“嗯。”
他看向岑楼,岑楼一口应下,“是你听错了。”
宋京绽这才如释重负地吁了声,“不是就好,不是就好。”
时柏说:“我送你回房间休息吧。”
宋京绽拉着他的手:“戚先生又要走了吗?”
时柏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他摸了摸宋京绽毛茸茸的头发,很爱惜地,但却什么都没说,只是将他送回房间。
岑楼和时柏进行了一段长达两个半钟头的拉锯战。
时柏执意要带宋京绽回香山。
岑楼却反唇相讥时柏的地盘就是狼窝虎穴。
两人各执一词,最后是时柏先败下阵来。
因为岑楼的一句,“他喜欢这里。”
宋京绽喜欢坐在阳光房里晒太阳,时柏忽然想到,在戚家老宅,他们的第一次见面,宋京绽就是在玻璃花房里。只是那天天气实在不是很好,时柏没有想到过的。
他最后推门进去看宋京绽时,他整个人沐浴在光下,发丝面容被照的金灿灿暖洋洋,让时柏不敢上前。
他就像是阴沟里的老鼠,从多年前就开始渴望这朵别人精心爱护的玫瑰,时柏的人生中从来只有掠夺,没人教给他如何施肥灌溉,让这朵玫瑰在庇佑下好好成长。
助理接到时柏的电话时还在和保险公司拉锯,焦头烂额的脸上半点表情也没。
开了其他的车,以最快速度赶到了时柏发的位置点。
他从后视镜看去,时柏眼睛半阖着,包裹在高定西装之下的身体有些颓然,眼下青灰,寡淡又冰冷。
像这座重工业的钢铁城市一样。
刻薄又无情。
助理问:“香山别墅那边......”
时柏启唇:“查。”他到底想要知道,究竟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发生,宋京绽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助理说,明白。
景物在身后飞快穿梭,那座别墅被远远抛在后面,凝成一个黑沉沉的小点,再也看不见。
约定的是时柏随时都能过来探视,依旧由岑楼负责宋京绽的病情和心理疏导。
在这方面,岑楼的专业能力不容置疑,时柏虽然觉得岑楼为人不怎么样,但此时能将宋京绽放心交给的人,也就只有他了。
这个让人又爱又恨的小孩子,惹麻烦的能力是一等一的,让人疼爱的本事也是一等一的。
他无数次在宋京绽提及戚容时想将他掐死,又无数次为他的眼神而心软动容。
宋京绽是刽子手吧。时柏这样想。
不然怎么能做到这样冷血无情,对他半点儿都不动容。
他闭了闭眼,从来不信神佛的人如今竟然开始祈求上天。
可怜可怜他吧,
他快要被宋京绽害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可怜可怜我吧,孩子馋营养液都快馋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