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邵朗星偏过脑袋,平静地道。
宁稚点点头:“……那就好。”
宁稚定定地看了邵朗星一会儿,不确定他想没想起来什么东西,抓了抓自己的头发道:“那我……去做中餐了?”
邵朗星没回答,但蜷起双腿将自己身下的位置全部空了出来。
他睡在外侧,这个动作就是很明白地在告诉宁稚可以随意离开了。
宁稚带着一丝疑惑叠好被子下了床,总觉得今天邵朗星的举止有点怪怪的。
不过反正下午把人送走后又是将近一周的失联,等下次见面的时候应该也就好了。
宁稚如是开导自己,边站在水池边煮面条边点开手机看了一眼。
自称渺渺的女孩还没发消息过来折磨他,宁稚松了口气,顺着微信小红点打开跟其他人的聊天界面,发现黎琼说邱幼远想见他一面。
宁稚轻笑,下意识就想回绝。但卧室那边邵朗星往外走的声音响起来,宁稚福至心灵,突然想起来邱幼远还有一块表在落自己这里。
大概是猜到他这个时间该醒了,黎琼又发过来两条:
【我不发表看法,想不想赴约随你。】
【不过方便起见,我还是建议你别拉黑邱幼远,要不每次有事都是邹兰穗跟我交接,我快烦死她了。】
宁稚感觉这里面存在一个逻辑错误:
【你可以让邹兰穗直接跟我联系。】
【我又没有屏蔽她。】
黎琼秒回:【呵呵,她说最近给你发消息要发吐了,暂时不太想见到spray这几个字母。】
宁稚语塞:“……”
他觉得这理由很离谱,但到底还是没反驳,指尖在手机屏前短暂地停了停,然后重新给邱幼远设置了可以正常互动的权限。
微信顶端还在叮叮当当地弹黎琼的文字条,说的无非是有关这次会面的具体时间以及地点。宁稚懒得点进去回复,注意力依然集中在跟邱幼远的对话框上。
良久,宁稚长出一口气,将以前打给他的特别备注改成了非常官方的:编剧_邱幼远。
宁稚跟邱幼远初中起就相识,高三背着老师家长悄悄在一起。有过年少情热,许下过山盟海誓,更陪着彼此走过了最难熬的事业起步期。
在听到他亲口承认,即将跟一个相亲认识的女人结婚之前,宁稚是真的以为自己可以和邱幼远永远在一起。
其实黎琼那些劝他的话都是对的,宁稚很清楚这一点。
他们两个,一位是当红编剧一位是热门画手,就算终止合作,以后也不可能真的消失在对方的世界里。
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就算为了工作方便,也没必要把关系搞得太尴尬。
宁稚心里明白,但还是觉得难以接受。
他跟邱幼远小孩儿似的闹了三个月,不见面,不回消息,还有样学样找了个大学生玩闪恋,好像这样就能装作没受到伤害一样。
但是人疗伤总要有个限度,他也不可能一直跟邱幼远较劲下去。
等来年开春,那个选秀节目的入围选手名单定下来,自己将邵朗星塞进去之后吧。
宁稚没什么波澜地在心里盘算着,左右自己那个打小偷看美女写真,从小到大女朋友不断的直男外甥,这辈子都不可能跟同性恋扯上关系。
如果邵朗星把跟俞冠玥合作当成梦想,那么自己干脆就帮他把这个梦圆了。
这样分手之后,偶尔回想起这段混沌的时光,邵朗星或许还会感谢他也说不定。
宁稚把刚拌好的蟹黄面端上餐桌,扬声招呼邵朗星过来吃饭。
邵朗星应了一声,从书房里拿了两本书出来,放在鞋柜上准备待会儿顺便带走。
宁稚多看了几眼,感觉上面那本书的封皮好像有点眼熟,随口一问:“中国文化史概论?”
“是,你怎么会知道。”邵朗星有点惊讶,掀起眼皮道:“是左熠要我帮借的,他自己的那本找不到了。”
宁稚咬了咬筷子:“没什么,之前有个同学也是汉语言文学专业的,看见过这书几次。”
邵朗星笑了:“你不是荣美毕业的吗,怎么还跟外校的学生有接触,让我猜猜……男朋友?”
宁稚猝不及防呛了一口葱段,手扶着桌子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被我说着了?不至于吧……”邵朗星哭笑不得,赶紧给人倒了杯水:“这有什么,多少年了还听不得呢。”
宁稚脸憋得通红,连喝了几口水才慢慢平复下来,摆了摆手道:“你这玩笑开的可太偏了……不是在聊左熠么。”
“对啊,是说他。”邵朗星对宁稚的陈年旧瓜没兴趣,不准备揪着不放:“他说这门课原本很枯燥,但最近有个名人过来代课,讲得很有意思,挺多学生都抢着要来。”
邵朗星看向宁稚:“T大几乎不管蹭课现象,碰巧今天下午就有一节中国文化史概论……你有兴趣听听吗。”
宁稚诧异道:“你想让我陪你去?”
邵朗星没怎么用商量的语气跟他说过话,好不容易口风软一回,宁稚挺意外:“当然好啊。不过今天我得先出门一趟,走过场露个面就行,不是下午第一节吧。”
邵朗星说:“第二节。”
闲聊间,邵朗星已经咽下最后一口面条,穿戴整齐站在了玄关处:“那我到时候在校门口等你。”
宁稚颔首,笑着道:“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