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绪獒一个眼神都不想给安杭泉,这个人就是有病,他多跟对方说一句话都能给对方发作的空间。
但安杭泉显然不会如苏绪獒所愿:“绪獒,这么久不见,不跟我打个招呼吗?”
苏绪獒没理会,反而是看向一旁的交警:“我可以走了吗?”
交警夹在两人中间,莫名感到紧张,“现在双方对于事故责任都没有异议是吧?那可以的。”
“嗯,谢谢。”
苏绪獒说完,让一旁的保险公司人员待会记得拖车子去修,自己就打算离开现场。
安杭泉见苏绪獒要走,一把拦在苏绪獒的去路前,轻声细语道:“好歹也是朋友一场,一句话都不跟我说未免太伤人。”
“谁跟你是朋友?”
苏绪獒心烦意乱地瞪了安杭泉一眼,绕开安杭泉,钻出人群离开。
安杭泉见状也不生气,只是感慨一年不见,苏绪獒的脾气又变差了。
脾气差才有趣。
苏绪獒钻出人群,就看见了举着手机拍照的陆晋骞。
陆晋骞:“……”
“绪獒,车子被撞了啊……”
苏绪獒看见陆晋骞,反而松了口气:“少废话,送我回家。”
“啊?”
陆晋骞想起祝羿还在车上,顿时像是听不懂苏绪獒的话一般,挠着后脑勺假装疑惑。
苏绪獒没那么多耐心,直接走到陆晋骞的车前,拉开车门。
车门被猛地拉开,祝羿被吓得一跳,转头与苏绪獒对上眼神。
苏绪獒见是祝羿,将副驾驶的门缓缓关上,对着赶来的陆晋骞说道:“你又拉他准备去哪?”
陆晋骞无辜地举起双手:“我就是路上碰到了,送他回家。”
苏绪獒转头看向陆晋骞:“你最好是。”
苏绪獒刚要去开后座的门,陆晋骞正准备伸手提醒,副驾驶的祝羿急匆匆地开门跳出来,因为膝盖有伤,差点摔倒在地,还是苏绪獒眼疾手快及时扶住祝羿。
祝羿站好,着急地小声说道:“谢谢你,我坐后座,你坐副驾。”
说完,祝羿打开后座车门,快速地钻到里面。
苏绪獒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祝羿关上了后座的车门,苏绪獒也不懂祝羿这一番操作是为何,直到坐上副驾驶,苏绪獒回头看见祝羿身边躺在一个伤痕累累的人,头搁在祝羿的大腿上。
苏绪獒想问问这是谁,但一想到今早跟祝羿说的那番狠话,此刻又不好再跟祝羿开口说话,遂沉默。
可他确实对祝羿腿上的人感到好奇,于是在陆晋骞上车后,苏绪獒盯着陆晋骞直看。
陆晋骞被苏绪獒看得阵阵心慌,他跟苏绪獒从小玩到大,倒是也了解这位竹马心里在想什么。
“那人是祝羿从混混手里救下来的。”
“瞎好心。”
苏绪獒淡淡说了一句,随后闭眼休憩。
他才不关心祝羿做什么跟谁接触,他今早已经把话说得很明白了,现在别说祝羿是腿上放个人,哪怕是跟那个人亲起来跟他也没关系。
苏绪獒想着想着,一阵心烦气躁,睁眼瞥了后方一眼,才再度闭上。
对于苏绪獒的话,祝羿撇撇嘴就当没看见,他低头看向谢衍松,谢衍松额头上的伤口已经止血,一张精心雕琢的脸上满是血污。
祝羿手包住袖子轻轻擦拭谢衍松脸上的血污,看着可怖的伤口,不自觉吐槽道:“怎么会这么大个伤口,被石头砸了吗?”
“说起来,你既不送人去医院又不报警,带回自己家算怎么回事?”
陆晋骞从后视镜那看了一眼,询问出声。
看那人伤势也不轻,直接扔给警察本就好了。
“他说不想去医院。”
祝羿捧着谢衍松的脸,这张脸哪怕是擦干净些也是布满青紫色伤痕,眼睛上方似乎还肿起一块,祝羿多看了几眼,忍不住倒吸凉气。
【这下手也太狠了,火火,需要用能量治一下吗?】
【嘶……】
火火寻思祝羿自己头破血流的时候都舍不得花能量,居然舍得给谢衍松拿来治伤?连忙阻止祝羿这种慈善行为。
【问题不大,他这伤也就看起来严重。】
【那好吧。】
祝羿专注地盯着谢衍松直看,想判断一下谢衍松的伤势,丝毫没注意到副驾驶的苏绪獒已经看了他好一阵子。
看着祝羿专注的神态,以及眼里毫不掩饰的担忧,苏绪獒感到没由来的胸闷。
祝羿对所有人都是一样的真诚热切,自己总不能凭着那么几句单薄的喜欢就笃定对方对自己情根深种吧。
带着翻涌的复杂情绪,苏绪獒在苏家门前下车,目送车子离开后,苏绪獒一转头,在围墙上发现早上的那束花,以及花束下方压着的信封。
拆开信封,上面工工整整地写着几句话,笔迹幼稚胜在认真,一笔一划都能看出写信人的专注。
让你感到困扰是我的错,对不起,我以后不会烦你。
这是我的电话:1234xxxx315,如果你需要我,随时可以打这个电话。
如果我的信烦到了你,对不起。
希望你能开心。
苏绪獒看见信的最后一句话被用力擦去,但依稀可以辨认出这是一句:我喜欢你。
苏绪獒视线再度来到那束娇艳欲滴的玫瑰,他拒绝了康乃馨,于是祝羿送来玫瑰,他说祝羿很烦,于是祝羿写了封道歉信。
信中处处小心,甚至连喜欢都写了又擦去。
苏绪獒缓缓拿起围墙上的花束,叹息道:“真是拿他没办法。”
相较于卞阳、安杭泉那类胁迫感满满、丝毫看不到尊重的喜欢,祝羿这样真诚小心的喜欢,第一次让苏绪獒有了陷入困境的感觉。
祝羿并不是故意,但他热烈诚挚的喜欢,就是最好的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