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放开我……你们放开我!”
那亚雌满脸震惊地看了眼冲进餐厅、一把将他从陆明身上拉了下来的虫侍,哭得更大声了,引来餐厅几乎所有虫的目光。
他原本白里透红的脸已经被泪水浸湿,淡粉瞳孔里装满乞怜:
“将军,我是花月啊,您怎么可能不认识?明明我们开战前才十指相扣许下山盟海誓……您怎么能不认我呢?呜呜呜呜……”
看着那张五官小巧的脸对自己哭得梨花带雨,轮廓短圆而不失媚意,陆明大脑不禁空白了一下。
“我们……有过什么吗?”
花月闻言抽泣道:“虽,虽然将军尚未真正疼爱过花月,但是将军已经摸过我的手和虫纹……也曾说过爱花月……将军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陆明瞬间松了口气。
没真正有过什么就好……原来原主喜欢的是这种类型。
肤如凝脂,可爱的同时兼具妩媚性感,身娇体弱仿佛无法离开雄虫的怀抱。
陆明不禁目移,看了眼此时此刻正垂眸喝茶、十分镇定的七殿下。
绝对碾压的容貌,但完全不是一种类型。
看来原主根本就对七殿下这种强势而清冷的军雌冷美人提不起兴趣。
他爱上了面前这位叫“花月”的亚雌,奈何婚约在身,心中苦不堪言,面对费森时,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这样一来二去时间久了,七殿下对原主的印象也不会太好,于是两虫彼此厌烦。
陆明是这么想的。
“公子。”伊特站在餐厅门口,略微头疼地盯着那个亚雌,对陆明道,“我先让虫把他带走?”
陆明沉吟了下。
这只亚雌毕竟也是原主的爱人,虽然实质没发生过什么,但听上去和原主爱过一场,不能就这么草率强硬地把他拉走。
于是陆明干笑两声,不动声色推开了花月垂在自己肩膀上的两根纤纤玉指,友好道:
“不好意思,经过这一场战役重伤,我确实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
花月立刻:“没关系将军!花月可以等您记起来,哪怕一百年,一千年,一万年,花月也……!”
没待亚雌将情话说完,陆明便叹了口气:“可是,你知道吗?”
他抬起脸,满脸真诚道:
“这一次战役,不仅伤了我的记忆,还伤了我的身体啊。”
“将军……”花月表情微怔,“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陆明意味深长地看着他:“就是身体有了缺陷的意思。”
“……您是指,哪方面?”
陆明觉得火候还不够,佯装痛苦地皱紧了眉头:“就是那方面。”
“您,您是说……”
“没错。”陆明目光瞬间忧郁,“我尾钩受损了。”
众虫:……………………
“噗!”不少看似喝茶实则吃瓜的虫众直接喷了。
费森喝茶的动作罕见地顿了顿。
他把茶杯放上餐桌后,目光静静落在陆明身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会接受一只功能受损的伴侣吗?”
陆明继续对花月苦涩一笑道:“不,不用告诉我你的答案,我知道……不用勉强自己,去寻找更好的虫吧。”
“……”
花月面容惨白得像块雕塑,半晌才缓过来,猛地想起来什么,继续乞怜道:“不!没关系的,没关系……将军,我说过会一生追随于您……”
陆明:“……”
不是吧,这都能接受?
他不由得心生哀怜。
想到已经不存于世的原主,又无法将真相说出,只能无限感慨——这可真是一对苦命的柏拉图式鸳鸯啊。
“将军一定能感受到花月的心。”花月抽泣道,“只要,只要您肯将花月赎出来,花月做什么都可以……”
陆明尚在为这对苦命鸳鸯感慨怜惜,听到这话突然顿住了。
“你说什么?‘赎’?”
花月以为他想拒绝,小心翼翼点了点头。
……二十一世纪遵规守纪的好青年陆明,微微皱了皱眉头。
原来这只亚雌不是自由身,是陷在花天酒地的泥泞里、一只有了真爱的小雌虫。
这也太复杂了。
一时间现实和纯爱幻想有些落差,陆明沉默不语,还没反应过来,却听餐厅门口传来了另一道声音——
“呵呵呵呵……花月,你就别做白日梦了。”
那是个妖娆高挑的亚雌,浓妆艳抹张口毒舌:
“这位贵族阁下是什么虫?你又是什么级别的虫?他说过要赎你,却连碰都没碰过你,你怎么就当了真?早劝过你多少次了,你们是没有结果的,你怎么就像只扑火的蛾子呢?”
陆明闻言,内心竟不由得升起一股哀伤。
也许原主是真正喜爱这只亚雌,因为真正喜爱,所以对其珍爱不已,不轻易触碰——答应的“赎”他出来,应该也是真的。
只不过原主死在了那场战役里,没能回来。
亚雌花月愣愣听完来虫的话,后知后觉发出一声哽咽。
高挑亚雌继续道:“快跟我回去吧,何必呢,给这里所有的贵族阁下都留下不好的印象,今后还有谁来找你呀?”
私事一下被摊在这么多虫面前,伊特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他直接下令道:“带他们出去,别再妨碍各位阁下用餐。”
“是!”
虫侍们立刻架着花月强制离开。
花月像是终于忍不了了:“放开……放开!我自己走!”
此时的陆明心情极为复杂,叫了一声“伊特”。
伊特立刻会意,对虫侍道:“放开他,让他自己走。”
花月这才得以从这些力大无穷的军雌手中挣脱,轻哼一声,带着浓重鼻音,愤愤离开了。
随即陆明悄声对伊特说了什么。
虫族雄虫的地位高于一切,即便怎样多情不负责也不会受到社会谴责,更何况还是原主这种级别的雄虫。
闹剧结束,大家都只觉得那只亚雌说将军要“赎”他而感到可笑,笑笑便过,转头用餐,餐厅氛围再次雅致起来,音乐悠扬。
唯独陆明一虫面色凝重。
“你怎么了?”费森抬起水蓝色的眸子,看不出是什么情绪,“如果你想延后我们的谈话,出去追那只亚雌回来的话,我不会拒绝。”
当“亚雌”这两个字从费森嘴里说出来时,陆明终于想起来什么。
“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他神情紧张不安地问:“我这算是辜负他了吗?可我真的不记得……”
费森似乎没料到他会是这种神情——像是不可置信,又像是个自认为做错事的孩子。
顿了顿,费森只道:“还打算聊最开始那件事吗?”
陆明一怔,这才记起今天的目的,冷静不少。
他泄气似地靠上椅背,闭眼喝了一大口茶水,随即长吐了口气,调整好心情才睁眼道:
“那殿下,我们说回正事。”
费森看着他。
“也许在今天前你已经听说过我要建设海洋旅游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