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阔别八年没想到会是以这种形式相逢且独处。
八年的时间很久,足以物是人非改变很多,比如总是黑色长发的人会剪短染上银发,学会了点烟。
又比如曾经一靠近就脸红的纯情少年,会游刃有余地处理女性关系,也会沾染桃色。
春芽上的春花娇嫩,不堪暴雨被打落在地又流进水渠。
短短一瞬间,姜颂就理清了,应该是盛砚川和徐总有约又顺带引荐美女,只是不知道这个房卡怎么就落到她的手里。
而刚巧她和别人的名字几乎一样。
盛砚川坐在沙发上,双手搭在打开的膝盖,目光缓缓地打量正床上垂头的女人。
苍白、脆弱……
像一朵带着刺又不堪催揉的白玫瑰。仿佛放到窗外被暴风雨这么一浇就会枯萎。
他暗暗打量的目光落到她的腿,穿着丝袜的腿十分纤细修长,骨骼形状优美,薄薄的肌肉线条流畅温柔。
目光隐忍收回,打破寂静,“那你又是怎么来到这个房间?”
当姜颂正欲开口,口袋里的手里突然响起一连串的急促响声。
一不小心按到了免提接通,里面的焦急男声就传出来,“阿颂,你在哪里?莫导说给错你房卡了,有没有奇怪的人进去?你怎么样了?头还晕不晕?有没有什么男人对你做不好的事?我马上到了……”
盛砚川:“……”
一连串的话弄得姜颂毫无回话的机会,她急急忙忙按回接听模式,慢慢吞吞地说道:“别急……我没事。”
也没多说一句话,反而让电话里本就担心的人更是焦急。
“没有奇怪的人。”那边的南确听到这话急促的脚步声终缓。
“那你现在在哪?”
“……就在房间里,你不用上来,我下去就好了。”
南确还是不太放心,“喝了葡萄糖了吗?那个房间不是我开的,你赶紧出来。”
“喝了,好多了,马上出来。”
姜颂挂断电话,看向那边坐着的人,“不好意思,莫导给错我钥匙了,我现在出去。”
“坐下吧。”
“?”
“不是低血糖头晕吗?坐着再休息一下,”盛砚川笑着看她犹疑地坐回远处,“你该庆幸我不是什么登徒浪子,毕竟这种事情得你情我愿不是?”
姜颂哑然。
刚刚那个是挺情愿,不过被你赶跑了。
现在该做什么呢?
装腔作势地说一句,嗨,好久不见,前男友吗?
姜颂设想过无数次重逢的画面,可能是某个阳光雨后,天上挂着彩虹,路上会开满花。
迎接可能愤怒可能阴默的视线。
而不是波澜无惊的眼神比外面的世界还要平静,时间的虱蚁密密麻麻爬满心间。
荒芜时光带来的是无尽隔阂。
“刚刚那个电话是男朋友?”
没有波澜,姜颂却陡然一窒,“他……”不知道从何说起,她该解释吗?他现在到底是怎么看她?还在怪自己曾经的不告而别吗?
毕竟是她冷酷决断的分手又不告而别,深深伤害了曾经心间的人……她没有资格。
这突如其来的重逢大雨倾倒了城市,也打翻了心底埋藏许久彩色的时光瓶子,里面全是他们珍藏在心底深处的彩色的回忆泡沫,和他们暗淡灰色的人生色彩形成强烈的割裂感。
回忆在翻涌成浪潮。
是什么在眷恋过往,不过是两个相似的受伤小兽互相舔舐治愈,突然有一天被分道扬镳,心里破了个大洞,从此春雨从未初霁,连绵潮湿了整个岁月。
有人被困在过去,困在分离的三月里,而这次的三月雷声轰鸣,带回了邂逅相遇。
情绪在心底翻滚着,盛砚川来回看着跟她相距两米的距离,其实一跨过去很近。
“你男朋友没有照顾好你吗?”
姜颂疑惑看过去,什么意思?
梅开二度,门口再次迎来了不速之客,敲门声响起来,本该是休息用的套房,今天格外热闹和精彩。
理智告诉他早就该走了,可止不住的好奇,好奇着这个狠心的女人过得如何,也好奇着刚刚那个亲昵、关心她的男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否则无法平息内心汹涌,可明知道短暂的平静并不会宁静压抑许久的龙卷风和海啸。
“你坐着,我帮你开门。”
盛砚川还是没有克制住冷冷地泄露出一丝情绪,走到门口打开了门口,一个保镖跟在了另一名肩宽窄腰,身影高挑的男人身后。
南确的眼睛微缩,皱眉看着开门的人,眼神里毫不掩饰着讶然。
身后的保镖见状,记起了老板的吩咐,若是看见房间里出现另外一个男人,先立马打翻,不计后果。
保镖刚要出手,就被南确伸手拦住。
只听见,“弟弟,你怎么在这?”
“……”盛砚川脸上的矜持冷漠的表情终于出现了裂缝。
因为来者不是别人,正是他亲生母亲再婚后的继子,他某种意义上的哥哥。
走廊里突然被灌进来了风雨飘摇。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说脸红,尴尬,修罗场,还有小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