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韵当机立断,在杀人犯出现的一瞬间,闭眼下跪,举起双手,声泪俱下:“大侠饶命,我什么都没有看见。我也错了,我不该出现在这里。”
脚步声顿了顿,随即朝她的方向来。
郝韵心中暗道不好,一万种说辞在她脑海中划过。
说她会帮他完美地销毁尸体?
笑死,她又不是火葬场里的火化机,而且一个有良知的人都不会说出这种话。
说她不会报警?
笑死,这个所谓的“里世界”连科学都无法解释,警察局说不定都不在。
说她什么也没有看见?
这就更不用说了。持枪的杀人犯怎么可能会是盲人。谁会相信一个有眼睛的人说自己什么也看见?
万一是个怪物的话,她不就……
脚步声越来越近,但郝韵来不及多想其他的解决方法了。
换个角度思考,如果她是那个杀人犯,现在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
郝韵脑海里灵光一闪,带着赌着的成分说出了那句话:“我知道这个世界的一些秘密。”
脚步声顿了一下。
郝韵说:“如果你杀了我,你将会被永远地困在这里。”
脚步声果然停下了。
郝韵一直举过头顶的手有些累了,她悄悄地将其放低,将其捂在自己的眼睛上。
那个杀人犯没有任何动静。
郝韵一时也无法拿定杀人犯的注意,于是稍稍低下头,悄悄地移开一点手指缝隙,嘴上不停地说:“你也看到了,这个世界有很多的不确定,到处都是翻飞的血肉和恶心的怪兽。我们永远也无法得知,未知的死亡和明天哪个先到来。”
郝韵抿了一下干涸的嘴唇。透过指缝,面前杀人犯的皮鞋上沾了一些污渍。
郝韵继续说:“再者,就算你愿意呆在这里,你敢吃这里的东西吗?你敢闭上眼睛任由自己进入深度睡眠吗?或者说,你愿意成为这里的怪物其中一员吗?”
她稍微提高头。杀人犯穿着黑色的西装裤,白色衬衫。
“丧失人性,丧失人形,抛弃一切人类的特征,成为一个茹毛饮血的行尸走肉?”
杀人犯的头发及腰,雪白色的,随风飘扬,如同冬日临湖的杨柳枝条。
他带着黑色的手套,拿着一把银色的手枪。
他的眼睛是灰白的,朦胧地蒙了一层似雾非雾、似纱非纱的空灵,好像什么都看不见,又什么都看得见。
郝韵却感觉他很眼熟,但说不上来是哪里眼熟。也顾不上能不能遮住眼睛,郝韵放下手,皱着眉头,仔细打量。
许久之后,她缓缓地蹦出了那个名字。
“尤……尤木清?”
那个人显然很惊讶,接着歪头,像一只疑惑的小猫。
“你认识我?”
郝韵还没来得及回答,便听到一连串的脚步声和几句交谈声。
“显示就是在这里。”
“我记得他跑到这里来了。”
“他怎么跑得这么快……咦,这是怎么回事?”
一大串人影出现在拐角的尽头。
郝韵一眼扫过,好几个她认识的身影。
白T、大裤衩、人字拖、长得像高中生,不就是那个企图用一张符和一根树枝来为她提供心理安慰的易家嘛。旁边的那个梨花带雨,脸色惨白的是梁欣。瘦高像竹竿的那个是尹观。还有一个戴着眼镜一脸单纯清澈的男生和一个高马尾女生。
“诶,你怎么跑得那么快呀?”那个戴眼镜的男生气喘吁吁地跑到尤木清旁边,手正想搭在尤木清的肩膀上。
哦,这个声音,这个语气。郝韵想起来了,是那个占座哥。
尤木清不留痕迹地往旁边挪了挪,占座哥的手落空了,也不尴尬,低下头才看见满脸尘土的郝韵。
“你怎么倒在地上了?”看到郝韵在地上,占座哥一脸惊讶。
“……不小心摔倒在地上了”郝韵淡定自若地撑着地面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双手背在后面。
“那他?”占座哥指了指尤木清,思考了一会儿后恍然大悟,“他看到你摔倒了,于是就到扶你起来,对吗?”
郝韵伸出了一个大拇指,认可他的话:“你可太聪明了。”
占座哥挠了挠头,娇羞一笑。
这时,后面的几个人也都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