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尔伸手遮了下脸,转脚深深喘息了下,他感觉内心一块柔软的地方,被人扯了一下。
从口袋里去出一方手帕,他上前递给了钟诲,微微欠身道:“实在抱歉,我无意冒犯。”
钟诲含泪抬眼看他,睫毛沾了泪珠。
将被霜打过的小白花,面对悲痛的经历,却自认为是应该羞愧的脆弱气质演绎地淋漓尽致。
他接过手帕,忍住眼泪,抿着嘴羞涩看人,“谢谢……”
感觉到男人的视线,他迅速将视线挪开,偏头看向窗外。
希尔试探性地伸手,意识到他没有反抗后,握住青年的手腕,拉着他,将人带到自己的房间。
“这是我的房间,如果您不介意的话,可以换上我的衣服。”希尔推开房门,引着他进去,拉开衣服指向里面的几件衬衫和裤子。
钟诲低着头,耳朵有一点点红,“谢谢管家阁下。”
“叫我希尔就好了,钟诲。”他这样说道。
从衣架上取下一套衣服递给青年,他关上衣柜,打了声招呼,退出房门。
钟诲表情逐渐冷淡下来,他快速将身上破烂的病服脱掉,换上希尔的衣服,顿时又引起直播间的一片惊叹。
[为什么不把裤子也划烂?啊啊我的辣辣精神病老婆!+手榴弹,老婆快去买装备,身材这么好千万不要死掉啊。]
他抬头的时候正好看见这一幕。
钟诲扯了扯嘴角,眼里却又闪过一丝泪光,“对不起,让大家失望了……请不要为我这样的人破费。”
[你在说什么啊哭,宝贝真的好惨,心疼死了。坏蛋欺负你,你怎么还帮人家说话呢?]
[这小子明显精神分裂吧,这也能赛博老婆?真服了,吃点好的吧。]
[楼上的,你不爱看可以滚出去。]
[老婆真的好乖!喜欢老婆老婆贴贴,但是你不要太相信那个管家呀,他们都是坏人,只有我是真心的。+地雷]
“?”钟诲呆滞地眨了眨眼睛。
顾忌着希尔还站在门外,他压低了声音,红着脸小心说:“可是我觉得希尔先生是很好的人啊,看上去就很友善吧,还给了我衣服穿。”
他握着袖子,抬起手,向直播间里的人展示身上套着的衣服。
就在这时希尔推门进来。
钟诲连忙收回手,就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悄悄把小手藏在身后,眼神飘忽。
“谢谢……谢谢希尔,我已经穿好衣服了。”他懵懂的眨了眨大眼睛,歪着头看人,见对方没什么动作,又踩着小碎步上前。
希尔脸上泛起一点红潮,他轻咳一声,伸手替他整理了下衣领,随即走到窗前,看落日的余晖。
“我刚来这的时候,花园里开了大片的鲜红的玫瑰。”他望着窗外,陷入了回忆,“我记得那是老管家照料的,他退休的时候特意叮嘱我照料好他的玫瑰,可惜自从被困在这里,我再也没有见过那样鲜艳的颜色。”
他叹了口气,听上去有些愧疚,“不知道有没有人给玫瑰浇水,希望他还没有枯萎。”
钟诲敏锐地捕捉到“困在”这个词。
管家会这么说,应该不是自愿留在这里的。
不过也对,哪里有人愿意在这样死寂的地方生活?
“花园应该就开辟在城堡周围吧,如果您想念它们的话,为什么不去看看呢?”他语气天真。
钟诲看到管家叹了口气,神情有些幽怨,“自从公爵大人消失之后。城堡里的每个人,包括我在内都得了一种奇怪的皮肤病,站在窗前看看还好,但不能够出去。”
钟诲不知为何,突然想起来霍雪燕,他苍白的皮肤就像是常年不见阳光的死白。
紧接着,他又摇摇头,觉得是自己多心了。
希尔的皮肤并没有显示出那样的症状,况且他说再也没有看到过那样鲜艳的颜色,霍雪燕那条裙子却是刺眼的红。
有着这样明显的特征,他想众人应该都清楚霍雪燕是跟他们一起进来的。
钟诲适时地表露出同情,“如果让我一直呆在同一个地方不能外出的话,我恐怕要闷死了。”
“看来希尔是一个乐观向上的人呢?”他展开了笑颜与之对视,小白花的长相天生给人一种向上的蓬勃的力量。
他说:“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希望能和您一起去花园散散步。”
希尔指节微颤,脸上的肌肉不自觉的颤动了下,他抿起嘴,重新看向窗外。
“如果可以的话,”他向他征求意见,“我想等下去看看那片玫瑰花园。如果它依旧盛开,我希望您能允许我摘下其中一朵,将它带回。”
希尔猛地转过头看向他,他在这里守候千年,他见惯了形形色色的人。
从来没有见过钟诲这样,别人付出一点他就整颗心扑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