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你的份,这留给三花的,她老低血糖。”
刚伸手拧着胳膊要叫唤,陈近月一扭头,看见不远处树荫底下坐着一个穿病号服的。
怕损阴德,迅速垫脚捂了他嘴往旁边拖。
“嘘,有病人在。”
李梁扯掉她手,顺着目光看过去,果然有个人垂着头坐着。
大白天演起谍战戏,盯着无辜路人分析。
“怎么一动不动,看起来还是学生啊,没家长陪的吗?”
脸色这样惨白,晒下去也不怕中暑吗?
陈近月歪着头看几眼,刚拉着李梁要走,眼神又一定。
“不对,看着有点眼熟啊……”
李梁趁机从她手心抠糖,漫不经心道。
“半张脸能看得清什么,真把自己当福尔摩斯了?”
陈近月拍掉他手,一边自言自语。
“好像真是他。”
认错人是很尴尬的事情,但幸好陈近月眼力足够好。
也得益于他脸的辨识度——
不对,不能说得益。
这年轻的男高生侧脸上有一道长长的疤,不算深,褐色的一截,从鬓角延伸到下巴处。
有太阳也不顶用,周身自带阴沉的氛围感,挺适合进咸渣演些小鬼npc,姜五孔最近正好在搞些乱七八糟的悬疑恐怖本。
听见脚步声,惨白的这位抬头,愣着神,却比她先开口,带着迟疑——
“陈……近月?”
陈近月点点头,坐到他旁边,伸手给他递一粒糖。
很自然,老朋友似的。
“生病了?”
他不作声,接过那粒糖,并不剥开吃。
“病好了来看戏吧。”
“烁社虽然不演了,还有别的可以看,给你留最好的位置。”
攥紧了那粒糖,他猛抬头,嘴角抿着,小激动。
“真的吗?”
陈近月笑,伸手摸摸他的头。
“真的,下个月18号,你到时候直接来,我去门口接你。”
信物交接,银色的一只千纸鹤,挺粗糙,翅膀都是歪的。
陈近月捏着塞进他病号服胸前的口袋,声音很温柔。
“刚刚用糖纸叠的,不要嫌弃。”
晒得发红的疤痕隐隐作痛,他攥紧那粒糖果,坐着跟陈近月挥手告别。
李梁回头看了眼才跟上陈近月,觉得蛮稀奇。
“怎么,又是之前的观众?”
陈近月心情挺好,点点头。
虽然只看了一场,但她对他印象很深,除了那道疤,主要是当时谢幕她看见他缩在位置上哭得很惨。
“不是说票卖得很差?怎么走哪儿都能碰上,跟集七龙珠一样。”
一场七个观众,可不是七龙珠嘛。
算上池班,卖鸭的那个大爷,现在又多了个男高生。
陈近月伸了个懒腰,故意拿手肘戳他一下。
“我倒是想集齐啊,毕竟都是缘分,就怕猪队友霉运太强,拖我后腿。”
拖后腿的:……
听不到回答,陈近月不满,晃了晃手指头威胁他。
“再装死,我等等回病房就跟曲涉江商量换新搭档。”
还学会仗势欺人了。
李梁勾她肩膀,整个人重量撑上去,懒懒散散笑。
“行啊,说说吧,要换个什么样的。”
肩侧一沉,她抬头,视线交不经意交错。
无聊踢走路边一粒小石子,她装腔作势,心情难得轻快。
“嗯……”
“换个长发的吧,要忧郁挂,留胡子,最好是三白眼。”
“呵。”
翻脸最在行,陈近月停了脚,看着他脸忍不住笑。
“你这什么表情?”
小土狗的尊严到底不肯扔,勾她脖子故意使劲,李梁吐出来凉凉的一句。
“三白眼满足不了你,翻个纯白的凑合一下。”
五楼窗边,曲涉江挂着吊瓶往下看,气急败坏踩着拖鞋乱蹦哒。
“这两个混蛋!老板还病着身为下毒凶手居然敢悠哉悠哉出去约会?”
三花瘫在椅子上捏手机逛论坛,打个哈欠随意敷衍他:“吃饭而已。”
“扯给鬼听呢!我盯半天了,绕着花园转了四五圈还不够!勾肩搭背的成何体统!我今晚上就挖个坑把他们埋了!”
吃了那么多硼酸没没事人一样,还有力气蹦哒。
该叫他什么好呢?
三花思考了一下,很快决定。
嗯,名副其实的——
angry idiot
作者有话要说: 《糊成一团》
《关小火》《滋滋滋》
《给自己翻个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