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家的人从小生长的环境能让他们如呼吸一般学会礼仪，而后天矫正，也或许是本性如此，我还是渐渐把那些东西尽数抛在了脑后。

不同于所有被观测到的未来，也或许是集合了所有的可能性，在那件事情后，我活的顺从本心，尝试了许多我原来根本没有时间去做的事情。

……

又是从黑暗中苏醒，睁开眼，我望见了眼前的火堆仍然在散发着光亮，甚至因为被适当地添柴翻弄，火星子烧得劈啪作响。

整个山洞比入睡前还要暖和，刺骨的寒流已经被驱散了一些，暖色的光映照着对面人凌厉的五官脸庞柔和了下来，望过来的是我习以为常看不懂的眼神。

鼻腔中满是干燥冰冷的空气，冷空气蓦地从洞口外往内灌入，一瞬间连火焰都压低了不少。

那人眼里的火光也跟着跳跃了一下，面上依旧是放空的状态。

起来伸了个懒腰，浑身骨头都劈啪作响，发现他仍旧盯着我看，我摇了摇手示意道:“回神。”

岸边露伴这才发觉看的时间过于长了，但他毫不在意，态度自若地说道:“无论怎么看，还是觉得你在那之后连面相都有些变了。”

“因为心境变得不一样了吗……相由心生？”

“……都说了几次，这是体内能量变化的原因导致的。”

1.

在那场大战之后，由于「热情」的首领迪亚波罗被我成功干掉，在进行一系列的整合之后，霓虹境内原本归五条家掌控的信徒们全都随着我移到了意*利，在当地加入了改变腐败*府的行动内。

而「热情」，最终还是归属了乔鲁诺，这个从一开始就抱着坚定不移的决心，将自己的信念与理性全都投入此事，赌上性命的少年。

在实力强大的信徒们与意*利国内最大组织「热情」的联合整改下，国内的人们生活环境一日比一日好了起来，*品贩卖的渐渐减少，黑色交易被强力打压，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势群体也渐渐敢在夜晚出门了。

当放松地在夜晚的海边呼吸着，温柔皎洁的月光与海风交织着吹洒在人们身上，有人啜泣了一声，忍不住低头捂住面庞。

“……这样的生活，真的好像一个奇迹。”

没想到这样的结果，最终是这么达成的。

2.

由于自己体内的契约太多，原本源源不断连接着信徒们的能量从满溢出来变得平衡，最终与咒力达成了一致。在地狱与天堂的一战之后，彻底融合在了一起。

迪奥在被天使们痛扁一顿后，战术性撤回了地狱养伤，在我平复地狱后，与天堂签订了和平协议。

由于我没办法经常到地狱来，两头跑总是有不能顾及到的时候，于是我向天堂借了些人来帮我管理地狱。

感受到在地狱有人呼唤着自己，我闭上眼睛，意识沉入内部，灵魂逐渐浮起，往那个方向而去。

“boss，这是今天需要你过目的文件。”

羊皮纸，上面写满了繁复的花纹，面前的人话音利落，带着些许冷淡，公事公办地把办公用品摆好后，他嘴巴一张，开始例行汇报近期负责范围的变化。

随着话音不断，我看着他那双蓝色瞳孔，发起了呆开始神游天外。

其实这些事情，他自己都可以处理了，自己只要负责盖章就好了，但布加拉提每次都会很认真地跟自己说最近发生的事情，完全不想架空自己耶。

随着年龄增长，我渐渐有些喜欢放空自己，回过神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汇报的声音已经停下来了。

“……如果你没时间的话，这次就到这里，下次我再一起汇报。”

男人的表情略有些不自在，墨蓝色的发丝掩盖发烫的耳朵，但不经意间，发丝间还是显露出了些，红的显眼。

我伸出手，虽然盘腿坐在靠背椅上，但布加拉提下意识单膝蹲下，手置于膝盖，表示出一副下属尊敬的态度。

当我的指尖触碰到他的耳朵时，男人终于从唇齿间泄出一丝气息，有些不稳般身体颤了下，瞳孔缩小，脸上一本正经的表情尽数崩坏，让我看见了有些无措的慌乱。

“……”

他没有说话，我也没有说话，只是认真地把他的发丝别到耳后，做了个无意义的举动。

不知道为什么，从来没怎么见过他露出耳朵，好奇心使然，让我这么做了。

见我只是这样就收了手，坐在原地好似整暇地看着他，布加拉提闭了闭眼，低声道:“boss……”

他的声音故意压低后，夹杂着气音，语气轻而慢，虽是因为某种避而不谈的逃避情绪，但终究还是带着些欲求。

我露出个笑，鼻尖抵上他的，也像是在讲悄悄话那样说道:“嗯，可以哦。”

“作为努力工作的回报。”

3.

回神过来，我想。

「啊……又在做些什么呢，只是回去了一趟，他居然画出了这么多东西吗。」

地上散落了一堆的手绘草稿，木炭笔的绘制效果凌乱而精准地描绘出了风雪夜的风景，我移开了视线，岸边露伴窝在睡袋里半倚着墙，手时不时伸出睡袋拨弄一下火堆，散落的绿色发丝垂在脸侧，不说话时的样子沉静美好地简直不像话。

眼前的画面与我脑海里的回忆有些微妙的重叠，蓦地回想起之前芬妮推演的世界中，那个充满了我的生活痕迹的那栋房子。

他在房子里也时不时能看见这样的形象，趴在桌子上沉沉睡去，另一个“我”把他打横抱起来放入了被窝，结果却在需要依靠着他才能够勉强入睡。

有时候会感叹那会不会是一场梦，那样的我，像我却又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