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药膏和纱布留下,钟诲想了想,还是提醒他说药膏可能已经过期了。
木偶人麻了两秒,“你还是不是人啊?”
走到那片湖边前,钟诲看见霍雪燕就倚着栏杆,视线落在湖水中。
他簇了下眉,在路过她身边的时候,听见少女张口说道:“你和他说话的时候有没有闻到一股味道?”
钟诲扭头看她,“那是他捻花叶制成的香水,用来掩盖他身上粪便的味道。”
钟诲抿紧了嘴巴,不仅是他,直播间也炸开了锅。
“你倒是清楚,”他忍住干呕的冲动。
“呕——”
很显然,有些生理性的反应,并不是想憋就能憋回去的。
“我是来帮你的人,希尔已经死了,能再次杀死他的只有真心,让他爱上你,然后……杀了他。”
钟诲默了两秒,扶着杆子,伸手捏住喉头,抬头笑道:“我爱他啊。”
“看来我们目标一致。”霍雪燕扯开嘴角。
“你能得到什么?”他问。
“新生,”霍雪燕这样说,“我是在这里被孕育出来的生灵,我是活着的,既然活着就不该被困在这里与死亡为伴。
她仰头看向漆黑一片的天空,痛苦地闭了闭眼,钟诲觉得她就像一只隔绝在黑暗之外的黄鹂鸟。
“米切尔森勉强算是我的亚父,我无法伤害他,希望你真的能帮助我。”她闭了闭眼睛,张开手心只见那里绽放着一株艳丽的花朵,“花圃里的已经全部枯萎了,这是最后一朵。”
钟诲目光沉沉。
***
希尔盘腿坐在地上,眼前铺开着一副巨大的已经开胶的拼图,原本鲜亮的油彩已经褪色,有几片还炸皮了。
从他露出褶皮的侧面,能看出他已经有不少年头了,想来其实也是被细心保存的。
毕竟这已经是枯燥的古堡,生活中为数不多可以用来打发时间的东西了。
望向阁楼里转得咔咔作响的闹钟,希尔出神地呆了两秒。
紧接着他便站起身,抖开起褶的裤腿,站到镜前,好好整理了一番衣着。
他们被封印在这里已经千年,对于那一套系统规则,自然有十分深刻的了解。
向确认对方说谎之前不能说谎这种规则不仅是对玩家的利好,更是对古堡里的人的。
只要确认自己能将谎话说出,那就基本可以判断对方说了谎。
他原本是看钟诲在众人之中露了脸,或许能有几分组织力,想要通过他引导众人去烧毁木偶人。
看到他哄完自己,几乎立刻就跑去花园,希尔在内心中暗笑他的愚蠢。
大厅的时钟在他们发现公爵尸体的时候,就有人暗中做了手脚。他以为钟诲拿着根火折子,单枪匹马地再去,是必死无疑。
没想到这人竟也不像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木偶人虽然愚蠢,可却也并不是那么好说动的……
对此他倒是没什么好怕的。
这古堡是他的主场,玩家早上见不到古堡里的人,而晚上想要杀死他们,对自己来说简直易如反掌。
视线落在柜台上的那朵纸花上。
希尔犹豫了一下,伸手将它拿起,指腹怜惜地揉过花瓣。
男人勾唇浅笑了下,手稍一用力,碎纸哗啦啦散了一片,他闭上眼,呼出一口气,“可惜了……”
等他再次睁开眼,眼里红光乍现,他笑着,伸手将衣架上挂着的西服外套抖开,披在身上。
他踏出房门。
算好时间的侍卫女佣们也正好开门,他与众人点头示意。
那是一群长相各异的鬼怪,脸上的表情或平静,或疯狂,他们都期待着夜晚的来临。
那群见习主播不知道的是,因为他们这个副本的观看价值过低,第二天的夜晚,便会以生死做赌注,开启一场名为狼人杀的游戏。
被召集过来,听到这个消息的众人,别管脸上装的多淡定,心里都是惴惴不安的。
就连钟诲直播间的弹幕也炸开了锅:
[什么鬼啊,观看价值已经上到B了吧?最近好多过来看热闹的人诶!]
[这种等级低的副本是这样的,检测特别慢。]
[救命啊,管理能不能上点心?谁不知道这个游戏的狼人杀直接就是一个大型掀桌现场?]
[楼上的,怎么说?]
[狼人杀到希尔,他就直接杀狼人,白天放逐希尔,他就直接掀大桌。这有什么好玩的嘛?]
[我靠,见识了这NPC怎么还这样啊?]
[救命,这还看个鸡毛,这本子好不容易探索度超过70%,结果整这出。]
[要是我的神经老婆不幸和这破管家分到两个组,或者他发言不当被放逐,岂不是就没得看了?]
(检测到有玩家剧透,本系统已自动为主播屏蔽)
在场众人之中钟诲可以说是对这个游戏最难崩的。
他紧咬着嘴唇,想到自己已经从希尔那里获得的东西,他心中难免觉得惴惴不安。
其他人当然也考虑到了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