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窗外快速划过的灯火阑珊中,两人鼻尖几乎就要相触,
傅雁宁心跳紊乱地盯着她。
下一瞬,那双手臂伸过来搂住他脖颈,咬上他的唇。
「别去回应。」他的大脑徒劳地发出指令,身体却很诚实地指挥着心跳跃胸而出。
他的神智在唇齿交缠中抢出自救的一瞬,克制地喊她的名字,“阿宁……”
她一定是会错了意,压上来封住的唇更热切。
身体往后避,负隅顽抗,
然而神智的出走都忠实地反应到了身体体征上。
“听话”,傅雁宁身体窒得难受,他不想在车上失态,语气和推拒的力道都重上了几分。
陆微被推开时手不小心碰到,坚硬的触感令她脸红心跳。
“别闹。”
严肃冷沉的语气如温室中吹进的寒气,让她猝然清醒,冲向天灵盖血液终于萎顿下来,她停在咫尺的杏花眼眸沉进他翻涌不止的情绪里。
原本被那个铃兰耳挂滋养出的柔情蜜意、那些投怀索吻的勇气尽数退潮,
她蔫蔫地哦了一声团缩回车座里,见他扭过脸看着窗外不再盯着自己,垂头丧气地掏出手机掩饰着心底的失落。
杜若一连发了好几条长语音,她努力地一条条转成文字。
他心态明显崩了,手机另一端还在显示「对方正在讲话」,陆微心悸……
「37s」——“回去了吗?那谁谁陪着你吗?送你回家还是直接回他家?还是在外面?hia hia hia......到这个程度还瞒着我就不厚道了哈。今天信息量太大了,我的大脑差点被击穿了你明白那感觉吗?等等让我捋一捋啊~”
「60s」——“什么时候搞定的?怎么在一起的?现在啥进展,给你最后通牒赶紧一五一十好好给我交代交代,你这是把高岭之花彻底拉下神坛了啊,那可是N大禁欲系男神啊,除了跟Shannon没有过任何绯闻,好多人都怀疑他是gay!今天你一脸血晕在车上,他真是肉眼可见的疯了,行为完全不可控,车上好多人都看到了,你等着看论坛吧,没准晚上爆照、爆料什么的就全来了......”
杜若颠三倒四连珠炮似地输出。
陆微盯着屏幕上的文字嘴角压不住上翘,偷瞧一眼傅雁宁,他望着窗外的表情淡漠疏离。
「45s」——“话说......话说他就不怕这样迟早传到Shannon耳朵里面啊,真敢明晃晃地一点都不装!不对,也可能他想装,但是今天太心急太心疼你顾不上了。太drama了。下一步是不是该伦理大剧啦?......C大教授不兴上来撕巴头发吧?”
「25s」——“说实话,我此时此刻的三观被你碾得稀碎......想吃瓜想嗑糖想得已经顾不上思考是非对错了。你先展开说说,我再决定要不要严肃纠正你的行为。”
「10s」——“人呢???你们不会还在医院吧?还不回家,在公共场合行事多不方便啊!”
杜若开始越说越脱线。
上一条正转着文字新消息又进来了。
陆微手指不小心碰到,声音非常可耻地公放出来,响彻狭小的车厢:
「6s」——“阿宁,你这是在搞禁忌三角恋啊,变态日剧演起来!”
司机几乎第一时间支棱起脊背,从倒后镜投来八卦的目光,似乎好奇想看看后座是何方神圣在搞禁忌之恋。
陆微脸色乍青,窘态毕露,把手机里杜若的声音死死捂住,转头撞上傅雁宁一张寒霜冷脸一对冰雪眸子。
「禁忌三角恋」——
这几个字傅雁宁听得真切,神经不淡定地跳动了几下。
这个女人从来都是很擅长朝秦慕楚的,他开始心烦意乱,索性抱臂环胸、闭目养神不想被她看出任何情绪的波动。
谁知这个为非作歹的人又来试图搅乱他的情绪,
“傅老师,......那个......刚刚杜若是在说别人,跟你没关系,你千万别多想”,
陆微小脸凑近他,压低声音说。
越描越黑,这下傅雁宁彻底会错了意,眼底愠怒闪过,
这一世的陆禹宁简直不堪到变本加厉。
与他什么都做了还与他无关,禁忌三角恋一个方继夏,难道还有一个别人?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他决定不再理会她,周身散发冰山般的寒气让陆微置身于冰窖。
她打了个冷战,小手畏畏缩缩伸到傅雁宁手底下,讨好地去牵他的手,傅雁宁下意识想甩脱,被她覆着手心扣紧怎么也不松开,只得微末地叹出一口气,不想再多话,便任由她牵着。
毛茸茸的脑袋得寸进尺又讨好地凑过来,被他果断制止。
如坐针毡的忐忑中熬到了家,傅雁宁帮她打开车门,
“能自己回去吗?”语气里还淬着冰渣。
“傅老师,我头还是晕,不知是不是失血过多。”
陆微演技拙劣,以手扶额拿眼偷瞧他。
傅雁宁无奈,再多说几句把人说得晕过去,不知道她住哪又只能抱回自己家。
他打定主意,最后一次,送佛送到西。
这条老路绝不能再往前走任何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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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定川和李君竺开门看见傅雁宁着实吓了一跳,
当半边脸被纱布包成馒头的陆微从他身后畏畏缩缩伸出头时,更是把两颗老心脏直接惊得心跳原地飙成折角。
傅雁宁应邀进门,在客厅小坐一会,将医嘱悉数转达之后,便借口学院还有事,礼貌地起身打算告辞。
“傅老师,今天缺的实践课你还能带我去补吗?”几人送他出门时,陆微躲在陆定川身后探出脑袋问道,她有些忐忑地攥着手,脊心冒汗。
心里揣着小九九打得噼啪作响,她生怕傅雁宁单独对着自己时会无情地拒绝,这才当着爸妈面问。
傅雁宁有些措手不及,稍顿了片刻,说道:
“好,回去看看哪天合适。”
眼神温暖得与之前不像一个人,将方才车里那些冰凉刺骨的眼刀藏得一丝不漏,
陆微一边腹诽——真会在长辈面前装乖,一边挤出乖巧甜美的笑,
“谢谢傅老师。”
“举手之劳。”
气氛完美,友好而疏离。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的话:最近出差,每天更新会晚一些,改存稿比重写花了更多的时间,哭晕。
注:
1.《礼记·曲礼上》:“人生十年曰幼,学。“郑玄注:“名曰幼,时始可学也。”后因称十岁为“幼学之年”。
2. 前世两人初见是13 VS 18,傅辙没有见过陆禹宁10岁很小女孩的样子(印象中女大十八变,应该差别比较大)。再加上她穿着颇具伪装性的校服、二则离较远,所以辙辙只觉得眼熟。
3.铃兰的花语:幸福的归来/return of happiness,又有Our Lady’s Tear即淑女/圣母之泪的雅称(小灰兔当然不会知道这个花语,只是不经意选的,前世陆禹宁最喜欢铃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