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这样说，那么不见到她是真的不会走。

她还不想让大家胡乱猜测。

“好，那你等下我。”

“不急，我还在操场。”

姜然朝宿舍楼那边走，站在楼前的一棵树下等待。他在想，她的反常会是因为什么，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和他无关。

思绪交织的期间，姜然没注意有人走到他的身边，直到被拉了拉衣袖。

他目光停顿，随后一笑：“你这是什么打扮？”

黎今晚戴着口罩和墨镜，只露出洁白的额头，对比此时的天气地点稍显违和。她回答道：“我怕传染给你。”

“我怎么没听过眼睛也能传染疾病？”姜然顺着，抬手作势要摘下她的墨镜。

黎今晚躲闪一下，没让他碰到墨镜。

姜然对这场僵持很有耐心，继续说：“那我就在这里等，等你愿意告诉我原因的那一刻。”

黎今晚没有说话。

不知道怎样的答案合适，总不能告诉他，她那个时候接到一个并不愉快的电话，因为囤积已久的经历让她情绪稍微失控。

他不是那种在意这些事情的人，也不会因为她的过往而影响他们的关系。

可她想到，要带着他一起进入到那个阴霾积压不堪的世界里，让他窥见她的所有失魂落魄。

她就愈发想着隐瞒一切。

“出什么事了吗。”

姜然本想静等，但还是忍不住询问。

鬼使神差地，在这样想不出别的理由搪塞过去时，黎今晚被思绪带往之前涉及到的话题。

她压低着声音，听起来有些冷淡：“没什么，不想麻烦你那么多。”

“什么叫麻烦。”姜然蹙起眉头，语气里的紧张微不可察。

他总觉得这不是一个好的兆头，更怕她接下来的话，会让这几天的相处只能变成回忆封存。

黎今晚摘下墨镜和口罩，姜然注意到她微红的双眼和鼻尖。

手足无措在一瞬间内被放大，连同着感官，姜然很难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可能性。

他没掩饰他的慌乱，伸手握住她的手，但不敢多想，声音尽量维持着平稳：“谁欺负你了？”

他很怕，她说的话会让他无法承受。

黎今晚的想法只是，找一个理由掩饰起来她哭的真正原因。本打算借着上次的话继续说，哪怕发散一下情绪，促使他真的相信。

可看到他那样的神情，她忽然不太忍心。

但总要找个理由。

“还记得我上次说的话吗。”黎今晚很直白地说出来，“我不想麻烦别人，从很久以前就这样，也改不过来，如果你接受不了这点的话，那可以——”

“可以什么？”

姜然打断她的话。

强硬态度取代那丝慌乱，他紧紧盯着黎今晚的眼睛，试图看清其中的所有。

“黎今晚，你什么时候麻烦别人了。”姜然语气认真又严肃，“况且就算你真麻烦我，那也是我自愿。”

黎今晚后面的话还没说完，但听他这样一说，她已经不记得本来要说的是什么。

他的真诚永远能直击她的内心。

可也让她无法自然应对。

“你还记得你之前问我，第一天见你为什么笑吗。”

姜然回忆起那天。

那大概是他一辈子也不会忘掉的画面。

“你就那样走到我的面前，开口就是威胁。”姜然注视着他的眼睛，微弯起唇，“我当时在想，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人，可爱到一下就能把我撞倒。”

黎今晚不解：“我哪里撞倒你了？”

姜然握着她的手，向上放到他心口的位置：“撞倒了这里。”

黎今晚手指微缩，却没有收回。

姜然：“那天晚上我就觉得，可能这场面会在我脑中播放一辈子吧。”

“可我后来也会想，如果，那天是别人撞到你，你为了确保他能保守秘密，是不是也会想当时对我示好一样对他。”

黎今晚默不作声。

其实对于她这样的性格来说，他们都清楚答案。

姜然却笑：“直到我和你在一起的那天，我才想通。和你发生这一切经历的不是蒋路，也不是顾杰，更不是别人。”

听着那两个人名，黎今晚没懂他为什么这样提。

姜然：“所以我不后悔我为你做任何事，不然，你也不会选择和我在一起。”

黎今晚垂眸。

她不否认，她偏偏要提起这样的话题带有目的性。

她本来可以找看了个感动的电影所以哭了这样的理由，但她没有。大概也是想借此确定，他对这件事到底会怎样想吧。

然而听他说到这里，她觉得刚才的话又一次被验证。

她永远无法及时回应他的真诚。

也永远会心动这样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