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里的人差不多都走完了,和沈君浅关系还不错的冯昔,下班就被男朋友接走了。
她的眼神总是带着点落寞与孤寂,一个人站在窗户边,享受这一刻的寂静,就好像全世界只剩下她一个人。
有点夸张。
不过她依然觉得如果世界只剩下她一个人该多好。这样就会很好,很安全了。
雨下了半个多小时才渐渐变小,这时候公司走道里的灯都灭了好几盏。
沈君浅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
七点二十五。
真的该走了。
雨不是特别小,可以行走。沈君浅把包包顶在头上,推开门快步跑到了对面,然后又踏着积水跑了几分钟的路程,到一个公交站牌前停下了。
114路公交车是来往于火车站和市区的一辆公交车,平时的客流量很大,今天又遇到下雨,所以一连过去了好几辆车都是满客。
无奈,她只有等。
很快天黑了。
她穿着被雨淋湿的西装,在风中站了很久。天幕转黑,她终于等到了一辆不怎么拥挤的公交车。
车门打开,台阶上满是水渍和泥巴,她扫了一眼把裤脚提起,上了车投了钱就往后面走。
车辆行进中,她坐在位置上始终望着窗外的繁华。外面华灯初上,下雨却依旧人潮涌动,摆摊的阿婆,卖气球的老爷爷都蜷缩在墙角避雨,一切都很好,沈君浅笑得灿烂。
没人知道她究竟在笑什么,但车窗的玻璃却把她的笑容勾勒出来。
“北南巷子,到了,要下车的乘客请向后门移动。”
广播响起,她又该走了。
下车她打开手机导航,按照上面的指示找自己的家。
住在北南巷子里的人,非富即贵,但沈家是个例外,那栋别墅几乎是他们的全部财产。北南巷子里的每栋别墅都长的一样,她是路痴,一进巷子七拐八拐的一通绕,用了十分钟才找到北南巷子第156号。
她像个客人一样,到门口按了门铃。刚按下去才猛然反应过来,这是她自己家,为什么要按门铃呢?
李阿姨走出去一看,惊道:“小君?”
沈君浅忙解释道:“我就试试它有没有坏掉。”
“我还以为来客人了呢。”李阿姨走了两步到门前,打开大门让沈君浅进来,“累坏了吧?九月的天和六月没有区别,突然就下雨了,没淋着吧?”
沈君浅说:“还好,我等雨小了才走的。”
李阿姨扫了眼遭雨淋而颜色格外深的西服,就知道她在撒谎,“你这孩子就会骗我这个没念过几天书的,来来来,赶紧回去,我啊,煲了汤赶快喝几碗暖暖身子。”
沈君浅哭笑不得,就淋了些雨而已,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李阿姨把汤端上来时,沈父沈母都回来了。
一家人整整齐齐地围坐在一起,沈君浅站起来盛了两碗汤给父亲母亲。
沈母喝了一口点了点头,问:“小君,最近工作还好吗?”
沈君浅抬眸看向她,顿了顿才说:“就那样吧。”
沈父笑问:“就那样是那样?”
“嗯,狐假虎威,看不得别人好吧。”沈君浅总结道。
沈父沈母对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夸道:“出去工作几年,领悟了?”
沈君浅突然犯起二来,当即拍了一下桌子,说:“那当然了,那帮人我真的一点都不想看到他们!一群碎嘴!”
说罢她又稍微收敛了一点,说:“不过,我们经理倒还可以,但是也只是看着还可以而已,像他这样的男人,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嗯!”
沈父沈母又笑了。
晚上九点,沈母很贴心地给沈君浅做了一份她最喜欢吃的油焖大虾。
只是,沈君浅却看着那份大虾发了很久的呆。
过了很久才拉开抽屉翻了一次性手套出去,把一整盘的虾壳全剥了。
这个时候,沈君浅突然开始自言自语,听着听着就让人不自觉地起鸡皮疙瘩。
她边吃边说:“好吃吗?”
“嗯。”
“这可是我妈妈亲手做给我的!”沈君浅故作生气地说。
“我吃了不就是你吃了吗?懂不懂道理啊。”
“呜呜呜呜呜呜,哼,算了,本小姐大人不记小人过,这次就原谅你了。”
“哈哈。”沈君浅笑得很生硬。
“哦,对了,你要记得千万别再按门铃了!要不然就穿帮了!”
“哦,对哦,”沈君浅忽然正色道,“我差点忘记了。”
“记得哈。”
“嗯嗯,你可以走了,突然冒出来很吓人的好不好。”
………
沈君浅一下子安静不动了,蘸料汁的动作都停在了半空,虾头刚刚浸没到酱汁里。直到窗外闪过一道亮眼的闪电,沈君浅才把那只虾的大半个身体浸没到了调好的酱汁里。
画面外的四个人倒吸一口凉气,沉默了半响,花与鸣和应照时一起用气音问千池:“这是恐怖片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