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千池又欺负了一次离页,快五更时离页终于没有力气睡了过去。第二天一早是被千池吻醒的。
他没睡醒被人弄醒真的很不爽,只可惜枕头里面没有棉花,如果有,他一定会毫不留情地甩到他脸上。
“亲爱的起床了。”千池道。
离页皱着眉,曲起胳膊挡住脸,哑声道:“知道了。”
千池笑了一下,揉了他脑袋一把,起身离开床去洗漱。
离页还处于迷糊状态,他试着睁开眼让自己清醒,却发现眼皮还是打架。翻过身却见身后铺的床单上还有些湿痕,脑袋里瞬间回想起昨晚混乱的一切,脸就不自觉地发烫。
下一秒,他腾地一下从床上坐起,就见千池刚好回来了。
罪魁出现,四目相对,离页简直想钻地缝。
罪魁却完全不害臊,走过来坐床边,故意笑问:“怎么和小媳妇一样?你这副表情是想再来一次吗?”
离页默然片刻,睁着眼睛和他对峙半晌,然后拉开被子就往门外走。
千池却道:“裤子!”
离页急忙低头,看清后回身抓起裤子套上然后进去洗漱了。
千池笑着摇了摇头,就见花青睁开眼从小毯子里钻出来,边揉眼睛边问他:“有没有水啊?好渴。”
千池走到桌边拿起杯子给它倒了一杯水,花青迷迷糊糊地飞过来喝。
千池坐到梳妆台前拿起了木梳,问:“你昨天晚上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花青把整个脑袋都埋进去喝水,听到这话过了片刻才抬头,眨巴着大眼睛看他,“……没有啊,怎么了?”
“没有就好。”
花青蹙了一下眉,有些纳闷不过很快就抛之脑后接着去喝水了。
千池歪头将披散的头发抓起,木梳从发丝间穿过,却带下来几缕青丝。
他愣怔了片刻,将发丝捻起打算丢掉时,离页刚好洗完脸走了回来。彼时他脸上方才的情绪褪得无影无踪,恢复了平常的冰山脸。
他虽是一张冷脸,但脖颈上的几处红斑却增添了几分耐人寻味的意味,让他整个人平添了烟火气,并没有看上去那么冰冷。
他走过来扫了眼埋头喝水的花青,余光瞥到千池在梳头发,便问:“需要帮忙吗?”
千池将捻下来的发丝搁到台上,扭过头笑道:“过来。”
离页走过来,接过他手里的梳子给他梳起头发。他习惯了高马尾,下意识地把千池头发慢慢地拢在手里,却听千池提醒道:“我从来不扎马尾。”
离页动作一顿,想起他在如境都的扮相和掌门庙里的形象,都是只梳耳边比较碍事的头发。
于是他把手里多余的头发放下,只捻了耳边的两缕头发,弯弯绕绕编织在一起用红绳绑住,再用一支带着白色鸟羽的发饰固定,余下的就像墨一般披散在后背。
离页用木梳梳理千池后面披散的长发,千池却看着镜子里的他默默笑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离页最后一梳,说:“好了。”
千池本就生得好,一张脸白净又美得无可方物,眼眸流转似若清水中滴落的一点墨,眼睛更如琉璃,彼时他微微一笑,说:“手艺不错,我以后的头发都交给你了,好不好?”
上辈子是他给离页梳头发,这辈子想换过来试试。
离页嘴上说:“美死你了。”身体却很实诚地又帮他理了理头发。
千池看着镜子倏地一笑,又说:“下去吃饭吧。”
“走吧。”
楼下已是一片热闹场景,千池要了些简单的饭菜边吃却听花青突然问:“小魔王,你昨晚被虫子咬了吗?”
离页:“……”
千池扫他一眼,扑哧一笑,说:“是啊。”
离页一个刀眼使过来,千池闭了嘴。他看向一脸蒙的花青,抬手从盘子里拿出颗荔枝,剥了皮放在花青面前,说:“安静吃饭别说话。”
“哦。”花青说。
离页瞥了眼千池见他安静吃饭再无动静才安心。
正吃得香,店门口突然吵吵闹闹走过来一批身穿奇装异服的男女,男人脸上戴着色彩浓重的面具,女人化着漂亮的妆容,队伍里还有几个男孩子。为首的两人抬着猪羊头的祭祀礼品,一路浩浩荡荡地从店门口经过。
店小二这时候过来添茶水时好心给他们解答疑惑。
桃源乡每年的时候都会举行祭祀大典,祭祀山神以求……山神平安喜乐。
凡间祭祀都是祈求神仙保一方平安或者风调雨顺,他们还是第一次听说祭祀不为求己为求山神平安喜乐的。
千池问:“山神自有能力自保,还用得着求?”
店小二却反驳道:“山神也是由人飞升的,你怎么知道他一定有能力自保?再说了我们求的不光是他平安更求喜乐,用凡间香火供奉以求让他修为不断。”
“山神为你们做过什么吗?”离页问。
“多了去了。”店小二道,“风调雨顺,大丰收啦等等。”
“有意思,我们去看看。”千池提议道。
离页思考了片刻便点头答应了。
饭吃完两人带着花青跟着队伍来到了山神庙前。
庙前人山人海,一众男女里外围了好几圈,祭祀走到人群中央的火堆旁,围着火堆走了起来。
小孩儿骑在大人的脖子上,伸长脖子往里瞅。人群里那两位大娘也在,她们并排站在一起说着话,有的时候还会不经意间朝他们这边瞥扫过来,然后像没回事一样把头转回去。
她们有关于离页千池的记忆已经消弭了,现在对她来说他们就是陌生人。况且他们已经长大不是小孩,桃源乡的人也不认识他们了。
祭祀形式十分传统,祭祀主持大局,跳完大神一群人围着听祭祀念咒。咒语念完,祭祀终于领着几个人进入了庙里,不知为何,进去之后便把门关上了,不让人看。
离页问旁边的一个老乡,“把门关上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