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地下都是花与鸣的地盘,所以要去鬼城并不需要去如境都。
鬼城戒备森严,到处都是守卫,应照时提着几包药被鬼拦住了去路。应照时左看看右看看,道:“我是应照时,有事要见你们城主。”
守卫:“殿下有令,谁都不见,请回吧。”
“他回来了?”应照时刚刚是故意炸他们。
守卫一愣,片刻道:“请回吧。”
不让进,他应照时偏要进。门口的气氛有几分微妙,一股淡淡的火药味燃起,应照时变了脸色,视线来回在两名守卫身上扫。他们被他看得后背发凉,下一秒,就见应照时突然看着他俩歪嘴一笑。
一阵噼里哐啷伴随着惨叫声响起,漫长的捶打后,两位守卫捂着被打肿的脸,委屈巴巴地说:“他在里面。”
“哼。”应照时看了他们一眼,抬脚径直往里走去。
这里荒草丛生,并不如如境都地底的漂亮美观,鬼也不是太多。踏着土路一直往里走,过个十分钟,就到了地方。
洞口上倒挂着些枯草,应照时挑起弯腰进去。再走一会儿一股暖流袭来,还依稀听到了吵闹声和清脆的碎裂声。
一声暴喝接踵而至:“滚开!没用的东西!”
是花与鸣。
他的这声突如其来的呵斥,让应照时脚步一顿。早就见识过花与鸣性情暴戾的一面,杀人狠厉暴躁如雷,时晴时雨和千池千年之前的一段时间很相似。不过今天听到这声,还是有点猝不及防。
应照时再往前走,便看到了他本人。
花与鸣的长发松散在一边,从他这个角度完全看不清脸,倒是放在王座上的手,五指紧抓着扶手,感觉他的火气还没有消。
台下跪着一圈鬼,有的断手有的断了一条腿,有的还是具骷髅。他们皆低着头,颤颤巍巍地不敢说话。不远处还有一碗打碎的汤药。
估计是汤药无法治疗他的伤,所以对手下发火了。
应照时以拳抵唇咳了一声,对面一伙鬼便齐齐朝他这边看了过来。他直视着依旧怒气冲冲的花与鸣说:“给你带了药。”
花与鸣目光落在他手心提的药上,愣了片刻,箭步冲过来,问:“可以治好我的伤吗?”
他的脸颊两边被太阳灼伤后的黑色一如那日触目惊心,手背上亦是如此,皆像是被烈火炙烤过,仿佛还能闻到焦煳味。
应照时别开眼,看着他渴望的眼睛,说:“…不太确定。”
花与鸣不乐意道:“那你还来干什么?!”
应照时被吼,也不太高兴:“…神经病。”他骂完扫了眼地上跪着的鬼,“先叫他们下去吧。”
花与鸣视线落到他身上,默然片刻对他们道:“你们先滚吧。”
他说完,几个小鬼站起立刻溜之大吉了。
等他们走了,应照时看这里有桌子,就走过去把药放上去。又走了几步弯腰捡起地上的碗片,花与鸣问他:“我爹和离页怎么样了?”
应照时手里拿着全部的碗片,将它们扔到了垃圾桶里,走回桌边,不咸不淡道:“你还记得他们呀?”
花与鸣的心情一直不大好,“快说!”
念在他受伤的份儿上,应照时不打算和他计较太多。答道:“舅舅已经好了,离页我走的时候还没有醒。”
花与鸣:“哦,到底谁要杀我爹你们知道了吗?”
应照时边解绳子边摇头。
花与鸣得到答案,倏地闭了嘴。宫殿里一下安静下来,应照时把好不容易采到了草药一一拿出,头也不回地问:“有捣药罐吗?”
没人回答。
应照时回头,花与鸣板着一张明知故问的脸,没好气道:“你看我这里是有这种东西的地方吗?”
鬼通常不会生病,连药都不吃,自然也就没有这个东西。而且这里到处都是石壁,倒是有个洞口通向别处。洞口那里通亮明媚,有灯光,露出一角的红布,似乎是帘子。
应照时收回打量的视线,对花与鸣说:“那你等着,我出去做一个。”
没多大一会儿,应照时带回来一个木质的捣药罐和药槌。将药材全部放进去捣了很久,药香味满溢,花与鸣问:“这药到底有没有用啊?”
“先试试吧,应该是有点用的,不过像你这种情况,”应照时顿了一下,决定实话实说,“比较难恢复。”
花与鸣:“……”
他很想骂人的,但放弃了。
“要敷还是喝?”他问的是药。
“敷。”
“哦。”
应照时还在捣药,花与鸣仍旧披散着头发走到桌边倒了杯茶喝。茶还是陆家送来的,听手下说他们倒没有忘记这个习惯,只是陆玲已经不在,来送茶的便是她妈妈了。
一杯热茶下肚,花与鸣给应照时倒了一杯放他手边不远。忽然想起一件事问:“姑姑来信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