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黑袍太过用力,北宫雪下意识地仰头叫了一声。她觉得呼吸有些困难。
素问瞳孔放大,上前一步道:“你放开她!”
黑袍只微微偏了一下头,撇着她手里的剑说:“再过来一步我就掐死她!”
好俗的套路。
可素问不得不从,蹙眉提剑原地站着。
“百里风吟,你女儿的命现在在我手里,”黑袍邪恶地笑道,“等会儿你就会看到她死在你面前的样子了。”
千池不知什么时候站了起来,一边努力挣脱链枷一边蹙眉一脸愤怒地看着他,“你敢!”
“她在我手里,一切由我来定,还轮不到你来说话。”黑袍说完,更用力了。
“啊——”北宫雪的脖颈顷刻间一片绯红,因为呼吸困难眩晕感更强烈,她逐渐感觉到眼前发黑,手中的剑有些拿不稳。
千池挣扎得更为剧烈,他盯着黑袍的背影,想要尽快摆脱束缚。素问走过来扫了他身上不断收紧的链枷一眼,持剑狠狠一斩。
链枷却纹丝不动,素问抬眸对千池说:“怎么会?”
千池道:“别管我快去救你妹妹。”
素问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彼时,另一边的北宫雪剧烈挣扎起来,双腿缠绕住他的手臂,腰间用力一扭,便彻底脱离了他的控制。
她在冰面上滑落,差点面朝冰面跪下,大口喘了几口气,再回过头时就见素问已经和黑袍交打在一起了。
下一刻,北宫雪收剑叫道:“姐!”素问脸色微微一变,重重一掌拍在黑袍脖颈,接着腾空而起。北宫雪化出漫天烈火,以雷霆万钧之势向他袭来——
黑袍立刻回身以灵力相挡!顷刻间,火光与灵力相撞,巨大的气流使得冰面剧颤起来!明亮的火光照亮了北冥的冰山一角,张牙舞爪的火焰映出北宫雪锋利眉眼,低声道:“三昧真火你也敢拦。”
黑袍并不在意她这么说,此时,素问在虚空中倒立持剑而下,黑袍却抬手同样以灵力挡住。
——轰!
大地震颤起来,冰面和冰山都有了要消融的迹象。
千池的链伽就是在这个时候挣脱的。只听“叮当”一声巨响,千池竟然把链枷硬生生破开了。
他飞身站起,金黄梵文链枷堆积在地。明亮充满杀气的眼睛抬起,空手召回地上的寒剑,转动脚踝,全身沐浴金光而来!抓起素问的肩膀将她撇开,接着一股灵力便阻断了北宫雪和黑袍之间相撞的气流。
瞬间旋身狠狠卡住黑袍的脖子,将他脱离冰面,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低声质问:“怎么样?这个感觉好受吗?嗯?”
不知是不是千池的错觉,黑袍没有挣扎没有怒言,反倒很平静。他帽兜下的眼睛闪动的频率变快,竟在下一刻千池打算提剑杀他的时候,化成烟丝逃脱了。
千池一惊,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快就认输放过他了。
他看着虚空不明所以,觉得奇怪。
地面开始剧烈晃荡起来,打断了他的思路,他收剑转身朝离页那边跑。北宫雪和素问紧随其后。
离页躺在冰面上,嘴角带血连带着身上的衣服都碎了。千池蹙眉把他打横抱起来,素问和北宫雪赶到问:“难道是刚才的气流伤到他了?”
千池扫了怀里的人一眼,便看向周围摇摇欲坠的冰山,道:“先出去再说!”
他只动了动手指便将他们四人带回到了酒店楼下。
彼时长夜已过半,四周静悄悄的。昏暗的路灯明晃晃地站在两侧,对面乃至身后的高楼大厦一片漆黑,长长的路边就只有他们四个活人。
刚刚落地千池便扶着离页旋身坐地,把两道强有力的灵力打进他体内。
离页飞快地蹙了一下眉,一边的北宫雪摸了摸被黑袍掐红的脖子,用劫后余生的语气说:“还好我机灵,要不然就嗝儿屁了。”
素问从地上两人身上收回担忧的目光,扭头将目光落向北宫雪的脖子。只见,她被手遮住露出的小块雪百皮肤上赫然有几道红色的掐痕。
素问拿开她盖在脖颈处的手,凑近仔细看了看,发现只是被掐红了而已,并没有留下什么别的东西,例如毒药。
她两指金光拂过,北宫雪脖子上的伤便好了。北宫雪立即笑着说:“嘿,不疼了。”
素问真的很佩服她这种无论什么时候都能笑出来的开朗性格。她被气笑了,戳了一下北宫雪的额头,说:“你还笑得出来。”
北宫雪嬉皮笑脸地挽起素问的胳膊晃了晃,头靠着她肩膀,说:“这不是有你给我疗伤么,我的好姐姐。”
素问直摇头。她片刻问:“这个黑袍到底是谁?武力值那么高,还知道那么多消息。”
千池收回手离页便躺在了他怀里,他扫了离页一眼抬手给他擦掉嘴角的血,说:“普天之下知道我身上有链枷封印的没有几个,看黑袍的态度他好像完全不建议暴露自己的身份,一个人就敢来和我们四个打,而且看身高和身手,还有最后竟然那么轻易地走了,他的目的恐怕比我们想的还要危险恐怖,他搞这么一出只是为了让我破除封印,后面一定还有其他的计划,我们得再小心一点。”
“啊?”北宫雪从素问肩膀上离开,“他怎么这么无耻恶毒,用我来威胁你,他到底是谁啊?”
“等等,”北宫雪问,“他为什么不用离页威胁你?明明用他威胁更快更有力啊?”
千池抬眸看她,忽然笑了一声:“你虽不是我亲生骨肉,但也是我一手养大的,世上没有哪个父亲会放弃自己儿女不管,雪儿。”
北宫雪有些愣怔地看着千池。她从小到大没少惹祸,每次都是素问他们帮着擦屁股。但每次也是千池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她一直没喊过千池爹,是因为她觉得她是有亲爹的人,这个称呼只能对着亲爹喊,所以就一直喊千池掌门。
她是拿千池当爹的。
北宫雪听到千池这么一说,愧疚感油然而生,她匆匆瞥向一边的路灯,背着手上半身僵硬着,“哦”了一声。
千池倏地一笑。
素问又问:“那你可知道他是谁?”
千池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短短一瞬就落在一边的地面上,沉默了很久都没有开口。直到怀里的人有了些动静他才轻声说:“我不想怀疑他或是他们。”
这句话很轻,带着惋惜和叹息,很显然千池已经猜出来是谁了。素问和北宫雪对视一眼,皆抿了抿唇选择沉默。
自古以后,好像人都逃不过亲友的背刺。
离页睁开眼的时候,就看见了对面明晃晃的路灯。灯光太刺眼以至于在刚睁眼的瞬间模糊成一团橘黄色,等到眼睛适应了光源,模糊的朦胧感才逐渐退去,眼前的景象变成清晰起来。
“醒了?”头顶有声音响起。
离页顿了一下,继而转头去看背后的人。
千池的衣物在出北冥的时候就换了现代装扮,黑色羽绒服,长裤加身,额头间的那枚魔族印记却十分醒目。下一秒,他蹙眉问:“黑袍他就这么轻易就放过你了?额间的印记是怎么回事?”
千池近距离地看着他,说:“他别有目的,早跑了。”
“…什么目的?”离页离开他的怀抱,撑着冰冷的地面站起,又伸手拉起千池问。
“我身上的链枷封印已除。”千池说着拍了拍衣服上的土,“那印记暂时是消不了了。”
离页思索片刻问,“你是说,他是为了让你破除封印?”
千池点头。
离页边拍土边问:“他说了那么多,你应该猜到他的身份了吧?”
千池目光落在他脸上,与他对峙片刻垂了一下眼又抬起,叹息道:“不知。”
素问和北宫雪面面相觑却谁都不说话,离页更是蹙眉思索,喃喃道:“你身上有封印的事,估计没几个知道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