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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 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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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君浅的猫丢了,她满世界找它。

这只猫是她从陆玲换脸之后没多久养的,她一直觉得那只猫就是陆玲,当然这只是她欺骗自己的手段。

当年她只是想发泄所以才说了那些让陆玲不高兴的话,即使她后来向陆玲道过歉。

后来想想,她和陆玲闹到这步田地,也算是咎由自取,这世人每个人要走什么样的路,走哪条路早就注定好了。

沈君浅出生在一个不错的家庭就注定她比普通孩子幸福更容易出人头地,唾手可得的东西太多了,但那些却是陆玲求及一生的东西。

她感到愧疚,以至于后来她有好多次梦到陆玲,梦见她扎着马尾在背书在刷题在看着自己的荣誉证书欣喜地笑。

多少次她在睡梦中流下了眼泪。

以至于她后来重拾自己的专业去做了记者,去做了主持人,揭露真相,曝光真相替弱者说话,用文字的利剑扎退捂嘴的魔爪。

“咪咪!”她走到别墅区的走道上叫道。

“咪咪——”

沈君浅四处叫着,突然她听见不远处的草丛里似乎有动静,于是立即噤声走近,拨开。

“喵——”

一只大蓝猫跳了出来,差点抓伤她的脸,吓唬了她一通便逃之夭夭了。

她喘了几口粗气,小声骂了句艹。继而转头顺着白猫逃跑的方向看去,那熟悉的奔跑时爱蹦跶的样子,还有被烧焦的黑色尾巴尖端。

那就是她家的小孽障。

沈君浅立即追了出去,追到一半的时候,从旁边大门里走出来一个小女孩,穿着公主裙被年轻女人牵着的小女孩。

白猫从她身边经过的时候,她看了一眼,一个大姐姐紧接着追了过来,叫道:“别跑了!”

她在逮它。

“走吧,我们去买新衣服。”牵着她的女人道。

她的视线追随着那个大姐姐。

沈君浅余光瞥到这一幕,突然急刹车停下转身,女孩儿与她对视,匆匆一眼,歪了一头朝她灿烂一笑,转过身甜滋滋地对女人说:“走吧,妈妈!”

沈君浅瞳孔骤缩,那个灿烂的笑容简直和陆玲一模一样。那一瞬间,陆玲的脸和女孩儿的脸在她的脑海中重合了。

了师书已经在车上睡了三个小时了,秋天到了,人总是容易犯困。断情欲公司刚做成一个大项目,于是给全公司放了五天假,他们前几天开车从北京出发要去江南玩儿几天。

但这三个小时里他做了一个长久的梦。

那些遥远的记忆浮上水面,在土壤里、在雨季、在冬天,在那个老头给自己取名字之前。

梦见自己长在泥土里,他的根在源源不断地吸收养料,养料变得可视化,一颗颗的小分子从土中窜涌到它的茎秆,枝头,随后他长高了些,视野里,是夕阳下随风舞动的狗尾巴草和高大对他来说耸入云端的树木,向下看,是比他矮的帖地生长的小白花,那时他只感觉到舒服。

后来,在一个雨季里,他听见了轰鸣声,然后遇见了濒死的断情欲。从遇见他的那一刻开始,他作为玫瑰的日子开始倒数。

他还记得被抽走福玉的痛苦,还记得在桃源乡时那些死去的人们,甚至记得那个在逃亡时和自己有一面之缘的怪人。他感觉那人身上似乎有一种特殊的力量。

雨声,接着还是雨声。他似乎又回到了作为玫瑰的时候。

水珠啪嗒打在宽阔的树叶上,沿着交错的叶脉向下流,在边缘滴下,落到他的花瓣上,花枝一颤。

雨后潮湿的水汽让他疯狂生长……

接着,他在雨幕中看见了断情欲。

了师书不自觉地会更靠近断情欲一点——抖动叶子,断情欲的手指抚触他的花瓣,他好像终于安安静静地和这个人待在一起,他一直在似醒非醒的边缘,但不想醒。

深巷里,他经常一个人待着,这个人经常加班,经常出差,经常不在家。他将心事密封却把院子里的同类不小心养坏了好几朵。

他每天都想见到他。

这个人不在的时候,他哭过很多次,有时候想起他,心脏就剧烈地颤抖,可真的见到断情欲的时候,却不由自主翘起了唇角,所有的心事在那一刻烟消云散。

通往苏州的高速公路上,断情欲打开了副驾的车窗,清凉的风吹进来,没多久就把了师书吹醒了。

了师书睁开眼睛,梦里的一切随之远去,他见到了一片金灿灿的树林和远处被树木遮挡没入云端的城市高楼。车辆的呼啸声冲击着耳膜,他摸索过手边的水拧开喝了几口,人还没有完全清醒。

断情欲扭头瞥他一眼,“快到了。”

“哦。”

了师书放回水杯,趴在车窗上,吹着风看风景。城市建设只用了短短五年的时间就已完全修复,和往日一样繁华,城市高楼林立,唯一有变化的是人比以往少了。

十几分钟后,车辆下了高速又过了大概十分钟进入城市。苏州的气候温润,进入提前预订的酒店,了师书放下行李就扑到了床上。

坐了好久的车,他腰疼。

断情欲拧开瓶水,喝了一大半下去拧上水瓶坐床边,呼噜了两下了师书的头发,又按了几下腰:“还疼吗?”

“还好。”了师书头闷在枕头里,声音闷闷的。

“要不先睡会儿再去吃饭?”断情欲俯下身摸着他头发问。

“我好困啊。”

“困就睡啊。”

了师书睁开眼看了他一眼,背对着他蹬掉两只鞋闭上了眼。断情欲撑着头,朝他挑了一下眉,倏忽笑了两声。了师书没过几分钟就睡着了,断情欲给他捏了好久的腰后来撑不住了也睡过去了。

两人一觉睡到晚上七点才醒。

十月的天说变就变,等他们七点起来的时候,外面就下起了蒙蒙细雨。了师书拉开窗帘,窗子上瓢泼了些雨,外面的世界模糊不清,倒像是被雨雾包裹了整个世界。

他饿了,蒙蒙细雨并不能阻挡住他吃饭。

于是他穿好衣服和断情欲出门了。

青石板街上的小吃摊位不少,芋泥麻薯,韭菜蛋饼、生煎包,海棠糕、桂花糕等等。两人挨个吃了一遍最后吃了一碗素面才吃饱。

回去的路上,在采芝斋里买了松子糖。蒙蒙细雨一直没有停,沿着水岸一直往前走,雨水下到池塘里溅起了层层涟漪,莲花含苞待放淋了雨更显得水嫩。

了师书打开包装盒从里面拿了一颗出来,还是热的,拿到断情欲面前,“吃吧。”

断情欲张开嘴不吃等着了师书喂。

了师书:“自己吃。”

断情欲:“我不。”

了师书只好把松子糖填到了他嘴里。断情欲立马笑了出来。了师书又拿了一颗放进了自己嘴里,甜的。

八点,苍穹之上阴云滚滚,天空之下熙熙攘攘。

他和断情欲共撑一把伞往酒店走,走了一段路后,手里一轻。

了师书扭过头,发现手里的袋子被断情欲接了过去,自己从里面挑了个桂花糕出来吃掉,又拿了最后一块,“哝,还热乎,赶紧吃了,走回去到酒店再吃就凉了。”

了师书乖乖张嘴。

断情欲见他吃了,笑了一声,继而转过身。

斜低下来的伞挡住了他的视线,对面停了一个人,他看见了一双皮鞋。

伞面抬起,他看见了撑伞的燕不归。了师书也看到了。正是江南好风景,落花时节又逢君。

燕不归眉目一如当年。他穿着黑色及膝的风衣,戴着围巾,年过四十看着依旧英俊挺拔。

秋风萧瑟缓缓吹落了他们头顶的红枫,红枫从他们中间飘荡而过,几片落在了伞面上。一切美丽得好像一场梦境,古城檐铃声在响,几片落叶打着旋儿从他们中间飞过。

了师书看了眼断情欲,断情欲怔怔地看着燕不归,他又看向燕不归,燕不归的神情已经由诧异变得欣然,片刻像是反应过来了,朝他们一笑,抬起了脚。

断情欲收敛神情,和了师书一同抬起了脚。

他们擦肩而过,好似一个电影的慢镜头,方向相反的两双皮鞋踏落在地,将红枫踩在脚下,身影渐渐远去,所有的痴情与荒唐在这一刻烟消云散,爱恨纠葛都消弭,他们故事结束了。

同一时刻,中缅边境。

远处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一道身影出现在苍穹下,慢慢走近。

那是城墨。

唐字卷死死盯着城墨。他和队员失散,杨暄不知所踪,他刚刚用力一脚把满身是血却还没死的城墨踢到了树林里。

彼时,他与城墨及其同伙争斗了很长时间,从围捕的山崖上,到山崖下的河水中,再到树林。

他的法力被城墨暗中找来的混进局里的道士封住了。

两人彼此都是强弓之弩都在比谁死得早。

唐字卷用握着枪的那只手背擦了一下嘴角的血,恶狠狠地看着他。枪里已经没有子弹了。

寂静的丛林中充斥的剑拔弩张,“你他妈怎么还不去死?”唐字卷一字一句从牙缝中挤出声音。

“……我可不想一个人去死,子弹没了吧?嗯?”他遍体鳞伤且步伐缓慢,走到近前蹲下,身后拖着长长的血迹,“你杀了我那么多兄弟,把我的帝国都毁了,不如你陪着我一起下地狱吧。”

他的眼睛里闪烁着恐怖的光芒,那是一个人临死前的疯狂。他说完抬手伸向唐字卷青白的侧脸,他的手血肉模糊,就像从地狱里爬出来血淋淋的魔鬼。

唐字卷啪地拧住了他的手,用力大到指节发抖,简直是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推开,怒吼:“别碰我!!”

城墨摔在沙地上,唐字卷就像头被逼至绝境后濒死反击的凶兽,意识完全空白,扑上去摁住他,抓着他头发狠狠往地上摔!

“咚!”城墨喷出满口血,一肘勾住唐字卷脖子反扔在地,毫不留情重锤在他不知道已经开裂了几根的肋骨上。枪掉到了地上,被城墨一脚踢远,拳缝挤压血肉碎骨,五脏六腑仿佛被绞碎成泥,似乎能听到“啪叽”的碎裂声。

“老子最烦你们这些警察,个个都以为自己是除暴安良的英雄,真TM恶心!”城墨厉声快速道,“人世间的道义都TM是假的!廖吾做了那么多还不是只被寥寥几笔带过,你,你们为人间做那么多,有谁会记得你一只狐狸?!”

唐字卷头破血流,竭尽全力,一脚当腹猛蹬,把城墨踹了出去,怒吼响彻山野:“我的事不用你管!!你这个既搞诈骗又贩毒的人!”

城墨咳着血伏在地上,唐字卷支起身,却站不起来,五脏六腑都在疼,刚刚被城墨打过的骨头似乎是断了。

此时,却听城墨张开口,血像瀑布一样流出,他突然笑起来,笑得惊悚喘着粗气嘲讽道:“哈哈哈哈,你还不知道吧,杨暄已经灰飞烟灭了,哈哈,咳咳—”

“……,”唐字卷放大了眼睛,此时,他已经感知不到疼痛了,愤怒淹没头顶如烈焰一样灼烧他仅剩的冷静,他几乎是踉跄着爬过去,发狠揪起城墨的头,死死地把他头往地上、石头上砸!

“你说什么?!杨暄人呢?说话!说!”

嘭!

嘭!!

城墨已经发不出声来,手指痉挛着抓住了唐字卷的咽喉,用尽所有力量掐住了大动脉!

“啊!”唐字卷立马被反扑在地。

城墨死死掐着他,眼里的疯狂近乎到了发癫的程度,“杨暄早就被我的道士送去超度了,唐大少爷,你坏了我多少好事啊——我的帝国,我宏伟的帝国——那是我多少年的心血你知道吗!!”

他更加用力了!

唐字卷面色发紫,却依旧不服气地蹙着眉!

城墨缓缓靠近眼前这张令他恨不得挫骨扬灰的脸,鲜血从他鼻翼汩汩流淌,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这个该死的妖物,别想着世人会感谢你,你就跟着你男人一起……”

“啊——”

他被唐字卷从天灵盖踢了一脚,向前翻过去,唐字卷轰然起身剧烈喘息。他转过如血尸一样的脸,龇着牙,口中的血大团大团地流出,他的愤怒已经无法用来形容,他癫狂的怒吼响彻云霄,吐出的每一个字都透露着深入骨髓的恨意:“唐字卷———我艹尼玛,你去死吧——”

他失去理智地向唐字卷扑了过来!

唐字卷拖着重伤的身体与城墨扭打在一起。

就在此刻,丛林中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响声,踏踏的脚步声越来越大越来越近,城墨抓着唐字卷手腕的动作一顿,肉眼可见的慌张,唐字卷死死抓着城墨,借他愣神的时候,将他一只胳膊反折在背,双腿缠上他的腰身,一只手臂死死勒着他的脖子。

警队正在向这边狂奔。

城墨重重跪地,嗓子像是卡了什么东西,吐字不清:“我c……”另一只手疯狂地抓拽唐字卷的脸和衣领,像濒死之人最后的挣扎。

唐字卷压低声音俯身在他耳边,每一个字同样透露着恨不得挫骨扬灰的恨意:“我告诉你,我为什么要做这些,因为你们都该死,因为我不需要被人记得,因为你太贪心,你杀了杨暄,让无数家庭支离破碎我不会放过你,今天,我要让你替他们偿命!而你一定会死在我手上!!!”

“啊——啊——”

城墨的气几乎是喘不上来了,挣扎的手也渐渐没什么力气了。

唐字卷话说完,方才的脚步声纷至沓来,“唐队!”

“枪!”他道。

下一瞬,队员瞳孔骤缩,朝他高高抛过来一支枪,他用尽最后的一丝力气旋身放开城墨,黑色的枪支在空中划过漂亮的弧线,他“啪”的一声接住,转身。

唐字卷抬起枪口,冥冥中无数英魂从虚空中伸出手,与他共同扣下扳机。

—砰!

枪响贯彻山林,但紧接着他瞳孔骤缩,对面树后不知何时站了一个蒙面人,他抬枪对准了自己。唐字卷几乎是与他一起扣下的扳机,一切都来不及阻止了。

—砰!

唐字卷瞳孔骤缩,视线里,他的子弹飞旋破空一枪贯穿了他的咽喉,扬起一弧冲天血箭!对面藏于树后的蒙面人对着他的枪口还在冒白烟。

他的心脏被人一枪射穿!带着血线从他身体穿过。

剑拔弩张在此刻静止,短短须臾间,却像是一出漫长的悲剧轰然落幕,城墨双膝跪地,摇晃数下却终于再也来不及,失去生机的尸体向前重重倒下。

“砰砰砰——”

“唐队!”

“唐队!”

他向后倾倒,枪林弹雨中他听到队员在叫他。他诧异的眼睛里是被打成筛子的蒙面人,和一把从他头顶飞过直直刺向蒙面人心脏的长剑。

湛蓝的天空在他眼里划过,一双有力的手在他落地之前接住了他。

杨暄的脸出现在他视野里。他放大了眼睛。

"……唐字卷,"杨暄失声道,"唐字卷!"

杨暄的脸因为太阳的关系被灼伤,片刻一把伞出现在他头顶,脸上还在蔓延的灼伤迅速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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