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一路上,祝无畔明显感觉到容渚心情明媚不少。
修长的手指甚至在车窗弦上敲起轻快的节奏。
进家门后容渚却望着堆了满地的玩具和书包的地面沉默了一会儿。
海獭仰脸看他:又怎么了?
抱着手思忖片刻后,人鱼煞有其事地要和他约法三章。
祝无畔:......
哦。
他已经对容渚坚信自己能听得懂人鱼说话这件事免疫了,故作乖巧地蹲在人鱼尾巴旁,一心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海獭的目光直勾勾汇聚在小书包上,至于容渚说的是些什么.....
并不重要。
“第一,自己的东西自己负责,所有玩具按颜色、大小分类摆设。”
祝无畔歪着脑袋,思考怎么才能把衣物折成合适的大小,刚好能塞进书包。
“第二,每次最多只能拿三件出来玩,不能丢得满地都是。”
习惯性搓了搓脸,祝无畔觉得以防万一至少得多装几书包衣物做备选。
“第三——”
容渚不自然地咳了一声。
继续道,“有了这么多玩具之后就不要再胡乱收集一些......你不该肖想的东西。”
祝无畔拍了下脑门,对了,容渚说小书包他需要一天换一个,这么算起来早上在衣柜里倒腾半天还是‘借’少了。
又冷不丁回神,容渚刚刚在说什么?
他漏掉了上半句,心想,什么叫不该肖想的东西?
你们人鱼身上是有什么香饽饽值得自己一只海獭肖想的吗?
祝无畔挺起胸脯,目光炯炯地望向对方。
一双琥珀色的圆眼睛像是在无声地讨伐,说话要讲证据,空口白牙就开始污蔑,海獭也是需要尊严的!
人鱼:......
海獭的目光过于坦荡,看样子已经完全忽略掉自己‘借’衣服壮举已然暴露的可能性。
容渚语塞。
抿紧了唇线,反倒是自己先败下阵来,略微有些不自在地别过头。
祝无畔怂了怂肩:毛病。
往后一两天,祝无畔就这么每时每刻背着他的小书包不停地在容渚眼前晃。
有时候甚至上午背的是小海马,下午又换成了小海螺。
廉周刚进门,看到的就是一副白色海獭背着个浅绿色章鱼小书包,听见响动后木然抬头,睁着双圆眼睛看自己的样子。
傻啦吧唧的。
他喉结上下滚了滚,努力憋笑,指着祝无畔的方向问容渚,“就这?”
语气之轻佻。
换来一鱼一獭齐刷刷的皱眉。
“哈哈,这就是最近两天圈子里疯传的容家少爷养的凶残海獭?直接把辛家小祖宗吓得尿裤子那只?”
容渚:......
祝无畔:......
内心疯狂吐槽,
不信谣不传谣,恐吓人家的正主是你身边鱼模狗样的这位。
另外只是吓哭,没有吓尿。
资深八卦人事祝无畔挑眉,你们人鱼圈的瓜到底保不保真?
凑近看清楚白色小家伙身后竟然还背着小书包,廉周更是直不起腰,“容渚!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还有喜欢打扮小动物的癖好。”
容渚面不改色。
“他自己要背的。”
廉周甚至从他的语气里听出点莫名其妙的自豪来。
又瞥见海獭也若有其事地点头。
廉周:......
很好,别的小幼崽都是背着书包去上学,感情你家海獭上辈子是文曲星,在家都得背书包是吧。
“容渚,你变了。”
扶了下眼镜,廉周用意味深长的眼神扫试过眼前的一鱼一獭,总结,
“变得有股爹味儿。”
容渚肉眼可见地一滞。
祝无畔则是睥睨地横了他一眼。
帮谁认爹呢?
“靠!”廉周接连后退两步。
不可思议地想要求证,“你们家小海獭还挺有个性,我刚刚没看错吧?容渚你说它是不是在鄙视我。”
容渚懒得理他,只是伸手摸了摸海獭脑袋顶的几搓软毛,“礼貌还是要有的。”
言语里不带半点训诫,几乎算得上是宠溺。
廉周觉得自己快要被眼前的魔幻场面颠覆,眼前这条一脸慈悲的鱼是谁,他该认识吗?
甚至觉得自己的出现,有点多余。
缓了口气,他终于想起自己到访的目的。
“辛涛儿子究竟是怎么回事?明天就是容家小叔生日会,他们辛家掐着点儿随处造谣你——”
“造谣我什么?”
容渚垂下眼眸。
廉周被他看得憋了许久才挤出下半句,“造谣你——分尾失败后精神紊乱,带着条凶残恶宠,逢人就咬。”
祝无畔歪着头,眼珠子亮了亮,觉得他这句话饱含歧义。
逢人就咬?
指谁?
自己还是容渚?
“廉周。”人鱼直呼人全名,声音比起之前变得低沉。
祝无畔和廉周齐齐回神,一道默默观察起容渚的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