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
萧索夜色中,身后突如其来的声音,喝止住喻言的步子。女人嗓音好听得紧,却也冷冽得紧,似这深秋的风。
喻言闭了闭眼,稳住身子,休闲外套下,纤细的腰身挺得笔直,然而视线下移,两条修长的腿却不自然地轻微颤着,不过阔腿裤遮掩之下,倒也不甚明显。
她受伤了。
昨夜,一枚子弹划破空气,带着击碎骨骼力度,刹那之间,穿入她左腿的肌肤。
说起来,这还是喻言人生当中,第一次受枪伤。
作为一名杀手,挂了彩并不光彩;挂了彩还刺杀未遂,更不光彩;刺杀未遂还在跑路时被逮着,更更不光彩。
眼下,喻言就属于那类挂了彩、失了败还被逮着的那类最不光彩的杀手。
十月一,送寒衣。晚风卷着丝丝缕缕的纸灰,吹在喻言脸上,烧纸的烟火味颇有些呛人,她止不住咳了声。
短短一声咳嗽里,喻言心下的滚滚暗流,早已卷起千堆雪——该逃吗?怎么逃?逃哪去?
喻言很迷茫,她的小算盘在身后之人面前,根本打不响,她清楚这人的分量。昨日的刺杀,若不是这人早有防备,兴许她就是名光彩的刺客了。
“转过身来,限你三秒钟。”
身后的女子道,语调平淡,似是茶余饭后友人间的闲聊。
“三……”
喻言啊喻言,你今天真逃不过了。
“二……”
蝴蝶帮我×你大爷。
“一……”
要不拼了吧,能弄死一个是一个。
阑珊的灯火忽明忽暗,映得喻言的眉目亦是阴晴不定。
她咬了咬牙,心道,拼了。
“这位姐姐,你干嘛呀?”
喻言转了身,一面恶心得不行,一面捏着嗓音,对着身后人娇娇弱弱一笑,柔情绰态,媚于语言。
生活不易太自闭,直男卖身不卖艺——屋檐之下,哪能不低头?
女人呆呆楞在原地,半晌未有反应。
喻言面前,立着个高挑纤瘦的女子,皮衣长裤马丁靴,长发束成了低马尾,十分干练。
只是,又不是算命的,这女人偏生大半夜戴个墨镜。喻言腹诽道,八成脑子有病,要么就是装逼。
喻言腿脚不利索,也不敢动弹,生怕眼前人看出来。她见这女人默不作声,便又惺惺作态地笑道:“姐姐,你怎么不说话呀?”
听她一口一个姐姐叫的颇为熟稔,女人扶了扶墨镜,借此掩饰没来由生出的尴尬。她抿了抿唇,冷着语调问:“你刚刚躲什么?”
“躲什么?”幸好喻言脑子转得够快,“姐姐,你想啊,这夜黑风高的,我一个女孩子走在路上,周围本就人少,身后还有一群陌生人尾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