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乱中,林棠晚低下头摸出手机,切到老板的对话框。
上一次聊天记录还是一周多之前,自从他把周颂予调到这个团队以后,学习交给了他,工作也交给了他,他们已经很久没有直接沟通过。
要爱具体的人。
可笑的是,自己连他长什么样,喜欢做什么,不喜欢做什么,都一无所知。
她鬼使神差地发了条消息:【老板,最近还好吗?】
发完觉得实在太傻,又撤了回来。
谁知,撤回来之后,却看到他的回复:【我很好。消息我看到了。】
……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林棠晚默然地关掉手机,再抬头把目光投向台上的仪式。
此时,顾北重演求婚场面,正单膝跪地向上托起一个戒指。
林棠晚:“顾北是不是很爱她?”
周颂予:“爱吧,要不然不会进入婚姻。”
林棠晚觉得自己问得有点多余。
像顾北这样的男人,身边的女伴络绎不绝,最不缺漂亮的年轻女孩。
求婚仪式结束后是鸡尾酒会。
林棠晚很快被不同的女宾团团围住。
刚才在休息室,很多女宾对她身上的裙子感兴趣,这会儿人人手执酒杯,喝了几杯下去后,谈兴渐浓。
她们纷纷围了过来。
“美女,你和‘半荷’的品牌主理人白茹是什么关系啊?这条裙子,在国金半荷旗舰店也只是偶尔挂出来,听说还给每条裙子上了保险。”
“是啊,可真没想到,还能在国金半荷之外的地方看到这条裙子。”
林棠晚哪里知道这条裙子有这样的渊源。
只知道周颂予让她试穿,她便试穿了,刚刚好又是她的尺码,连改都不需要改。
至于白茹,如果没记错,她是周颂予的舅妈,那天全程都没说一个字。
众人见她居然不了解“半荷”的来历都来了劲,从楚水瑶说起,说到白茹对外的态度。
听完七嘴八舌的科普,林棠晚脑子都乱了。
她低头看裙子,哂笑一下,然后走到酒店外围,人少的地方,对着旋转餐厅落地弧形窗往下,看着万家灯火。
这时,听到有人问:“我没看错吧,今天周颂予是带女伴来的?”
另一道声音说:“没看错,女伴还是今天全场最美。”
“可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当年Linda那样追他,他都不给什么好脸,我一度以为他是个gay,可又没传出来跟谁走得近。”
“人家只是开窍了而已,他那样条件,怎么可能没有女人喜欢?”
瞧,她不是第一个觉得他弯的人。
为了掩饰自己站在那里无所事事,她拿着鸡尾酒杯装样子,不知不觉喝了起来。
婚宴的鸡尾酒都是现调,酒精味极淡,哪怕不能喝的林棠晚,也喝下去一杯。
等周颂予丢下各路主动找他聊投资的人,在酒水台找到她时,她已经双颊酡红,有了一些醉意。
顾北和宋星苒双双拿着酒杯感谢到访的宾客,一路敬酒敬到两人面前。
林棠晚娇憨地半靠着周颂予,脸上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顾北见状一挑眉,比了个“好好把握”的表情。
而宋星苒则抓住机会直接问道:“这条‘惊梦’裙,据说是设计师留给家人的非卖品,周大少怎么有办法买得到?”
她和夏未眠观点一致:这是条真品。
而林棠晚,她相信,会去“希”退裙子的女孩子,是不会买这样一条裙子的。
正如讲究性价比的人,即使有钱,也鲜少会去买真的高奢服装一样。
所以,这条裙子,极有可能是周颂予买来送给林棠晚的。
可他是怎么办到,把别人非卖品都买下来的?
周颂予要笑不笑地说:“不巧,设计师正是家母。”
最后一个系列一共十款,按照遗嘱,全是他的。
这下不说宋星苒,连顾北都脸色一变。
周颂予从来不提自己的母亲,更不许身边的朋友提起。
这么多年,他还是头一次看他如此云淡风轻地提及亡母。
当年他们那一批M国新移民圈子里,周家算是家境不上不下中不溜的。
但他们家和别人家很不同,是母亲比较强势,也能赚钱,父亲显得窝囊无能。
周颂予的妈具体做什么赚钱,其实他们那些孩子并不清楚,只听大人说是做时尚产业。
那个年头普通人对时尚的敏感度很低,更谈不上感兴趣。
而紧接着,周颂予就像“别人家孩子”,把所有人关注的目光吸引过去。
他上了名校,他进了华尔街实习,他留在了华尔街,再后来听说已经能耐到能把多少亿美金的项目谈笑风生间搞定了。
时间一长,人们便淡忘了,他的母亲也曾经绚烂过。
宋星苒被震撼得说不出话来。
全套的“惊梦”!全是他的!
哦不,即将成为她的!
宋星苒酸唧唧地看着顾北,那表情仿佛在说“瞧瞧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