钥匙和卡她认识。
那是渣爹交给周颂予的,是他妈妈租的宝库钥匙,里面放着她收藏的珠宝。
她从手上摘下来的粉钻戒指和手镯也放在宝库的保险柜里。
那张纸是周颂予留下的纸条。
他的笔迹遒劲潇洒,力透纸背,丝毫看不出是早年出国没正经练过字的人。
他写道:
【对不起,我很难接受这个真相,原谅我如此懦弱。我走以后,不用找我,也别想我,宝库里的珠宝我已经让律师做好手续,以后都是你的,不要去外面租房子,就住在这里,求你。如果可能,重新去爱一个人吧,把我彻底忘记。另,请代我向林老师郑重地说一声对不起。再以及,如果我爸爸联系你,可以直接拉黑他。周颂予。】
林棠晚拿着纸,手指微微发抖。
她缓慢地下床,衣帽间里他的衣服没有动过的痕迹,她又缓缓看向客厅,那个他刚带回来的箱子,已经不在原地。
他去了哪里?
他能去哪里?
她脑子一片空白。
突然发现,原来自己对他的了解如此贫乏。
她颤着手打开手机,找到白茹的电话拨了出去。
电话接通的瞬间,她哽住说不出话,对面喊了她两声名字,才哑声说:“白阿姨,白阿姨……”
白茹吓了一跳:“怎么了?”
“周颂予离开了。”
白茹沉默了很久,才说:“他想起来了是吗?还是……你爸爸想起来了?”
当他们知道周颂予喜欢上的姑娘是当初受伤老师的女儿时,他们内心是矛盾而惶恐的。
当他们又发现,这两个当事人都不记得彼此时,又是庆幸的。
但,周颂予关于那段时间的记忆,仿佛成了一颗定时zhadan,万一想起来该会是什么样的局面,他们不敢想。
后来听说两人冷战分手,她又觉得,或许这样分开是最好的结果。
受伤不深,又没有想起过去的惨烈记忆。
所以,她很不赞成周颂予去找催眠师。
可万万没想到,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林棠晚涩声说:“是的,他想起来了,他给我留了张纸条说自己不能接受真相,他走了……可他能去哪啊?”
“说实话,我们也不知道,他从小到大心思都不外露。”白茹叹了口气:“棠棠,当年的事,真的十分抱歉,我们当时能做的有限,那个孩子年龄没到,他们家还去鉴定他精神不正常,我们也是想了很多办法,最后只送进少管所。你爸爸做手术的时候,我们想办法找了苏市眼科一把刀,但眼球最后还是没保住。还有,说起赔偿,我们知道的时候,阿颂那个不成器的爸爸已经回M国了。我们有心补偿你们,可你爸爸拒绝了。阿姨猜想你们后来过得很辛苦,真的……对不起了。”
然而,再多的抱歉,也弥补不了受过的伤。
白茹这里一无所获。
挂掉电话后,她突然发现这件事情竟然无人可说。
她茫然地看着手机,又看着两只猫。
许久后,手机呱噪地吵嚷起来,秦桑的电话。
“你们之间发生什么事?老板为什么要辞职?”
辞职吗?
她木木地想,对啊,他都不知道去哪里了,又怎么可能留下来工作。
“他会去哪里?”她低声问。
秦桑从来没听林棠晚这样的声音。
仿佛濒死时刻对人生不再留恋一样,可她一直是充满活力给人希望的那种人啊。
“我……我哪知道。”
周颂予在不少地方都有房产,但即使认识多年的他,也了解不全。
“我知道了,我去问顾北。”
在她认知中,和他交情最深的,就是顾北了吧。
她拨出顾北的电话,响不到一声就被接起来。
还不等她开口,顾北厉声问:“他去哪里了?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顿时默然。
“我不知道。我以为你知道……”她呆呆说。
顾北忍不住爆粗口:“我知道个屁,我除了知道他每一年高分拿奖学金,刷绩点跟刷游戏一样随意,做项目跟玩儿一样,我知道个屁呀我!”
“林棠晚,你给他下了什么降头?啊?他不干了你知道吗?财神爷都跑了,我特么明年还怎么融资上市!你快看看他给你写了什么交接邮件,真的把我给气死了!”
看来,他已经把工作的后续都安排好了,所有人都知道他离开。
林棠晚默默打开电脑。
果不其然,她的邮箱里也躺着一封邮件。
但一目十行看下去,她渐渐从惊讶到压抑不住自己汹涌的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