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屿柠只觉得敷衍。
傅钧眸色晦暗,正视温屿柠:“你还在生气?别生我气了。”
几番拉扯,温屿柠算不清为什么生气,她躲避傅钧的目光,嘴里念着:“不生气……”
是了,她是团棉花,心软了。
“这么好哄么?”傅钧无声地笑笑,刮了一下温屿柠的鼻头,“尊敬的温屿柠小姐,我正式向你道歉。”
台阶递了,温屿柠心中有气,觉得不爽。
她双手抱臂,呢喃道:“有什么好道歉的。”
“第一,我私自替你做决定;第二,我刚态度不好。”
“还有呢?”
还有……傅钧坏笑:“刚抱着你。”
心照不宣的两颗心脏跳动,甚至同频,掷地有声。
“那你抱够了吗?”温屿柠的声音小如蚊子,盘旋在傅钧耳边。
傅钧听得很清,“再抱一会。”
他屈身向前。
“再抱耍流氓。”
果然,傅钧起身。
……男人还是要面子。
氛围过于暧昧,温屿柠打开灯,试图驱散。傅钧坐在沙发上,温屿柠听他打电话,他要了两份水果拼盘。
温屿柠冷冷出声:“你这是挂我账上了!”
“几百块,温小姐出不起么?”傅钧似笑非笑,打开电视,“你好歹算二线,我想不至于。”
“……我是三线。”温屿柠纠正,她眸色认真,“傅先生,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解?我至今连房都没买。”
傅钧找了一部恐怖片,撇过温屿柠,悠悠地说:“你这部片酬近千万。”
对于傅钧知道这件事,温屿柠已不惊讶。他随手就能得到她的信息,譬如酒店房间号、行程时间、近一个月的动向。
她怀疑,傅钧是她的私生粉,而她的新经纪人,是白切黑的粉头。
双元开片酬根本不算那么多,影帝影后,一线二线,在他眼里都是过去式,辉煌需要维护。
演他的戏不赚钱,多数时间温屿柠在圈内处于半透明状态,有人挂念但不多。
大荧幕需要机会,温屿柠碰运气,碰上便不想松手——零片酬她也愿意。
电视发出鬼叫,红色的光映在傅钧脸上,温屿柠发怵,纠正:“税后没有那么多。”
“所以,这和果盘有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我请你吃。”
厨房的服务速度很快,工作人员推着小车,傅钧自觉地开门,将造型特异的果盘递给温屿柠,“我请你的。”
倒也不必。
温屿柠被傅钧的霸道逻辑折服,她现在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接过果盘:“谢谢。”
“要一起看电影么?”
“你喝醉了。”
“我没有。”
温屿柠不信。她立在窗边,直接拨通李德嘉的电话,那边很快接通。
“嘉叔,傅先生喝醉了,烂醉如泥,您能把他带回去吗?我不方便。”她勾起唇角,“如果您不来,我就把傅先生丢出去。”
语气温柔的威逼,李德嘉满头冒汗,掂量片刻:“这……能让我听听傅先生的声音吗?”
手机递到耳边,傅钧淡然:“嘉叔。”
刹那间,李德嘉明白,笑着答:“太太,您把他丢出去吧。”
???
温屿柠茫然无措,掌间的手机滑落。
什么鬼!
沙发上,傅钧气定神闲,扬起突然起身,手撑在柔软的地毯上,开始做俯卧撑。
动作利落、喘息声微弱,较真的模样蜕下高高在上的外壳。
很像邻家哥哥,很像校园里的学长,很像生命中一闪而过的青春。
蓦然间,温屿柠想起躺在南苑客房里的笔记。
项月荣的字体秀丽,温屿柠细细读过每行,原来傅钧的成长枯燥而乏味,无味又刻苦。
“一、二、三……”她蹲下,傅钧身体起伏,她计数。
骨子散发着荷尔蒙,混在空气里,不知不觉地钻入温屿柠的心神。
“噗嗤。”
温屿柠笑出声,量她想象力丰富,也想不出傅钧有如此蠢萌的时刻。
傅钧停下动作,沉了沉声:“我做了多少个?”
“五十个,我信了。”
可她信了他没醉,有什么用呢?
就如同,傅钧晚上跟谁喝酒、为什么喝酒,这种问题一般,无痛无痒,不关她事。
漫长的沉默,温屿柠心疑,傅钧可能在装醉。
她纤细的手腕被傅钧握住,动作轻柔,男人手腕一绕,右臂搭在她的肩头。
温屿柠敛住声。
茶几上,摆着她还没来得及拆封的酒,傅钧随手拿起,开瓶。
“怎么能一个人喝酒呢?”
夜色浓厚,恐怖片缓缓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