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什么本事，就是有点钱，但他脑子笨，第一次爱人，爱得糟糕。

温屿柠垂眸，默默地流眼泪。

“温屿柠，对不起。是我没考虑到你的感触，是我太急了。“傅钧笑了笑，揉她的脸，“又哭，你真是个宝宝。”

温屿柠瞪着眼睛，吸吸鼻，都怪傅钧的吻技太好了，她浑身潮红。

“不能原谅我吗？”

温屿柠摇头。

“你是不是听见方卓宇说的话了，还听进去了。”

温屿柠点头。

傅钧气消了：“我就是来找你的，专门找你的，跟工作无关。”

温屿柠抬脸，目光懵懵懂。

“他故意那么说，因为你太好了，是块宝，他也想喜欢你，我不准他喜欢你。”傅钧重复，“我找你很辛苦。”

温屿柠有些开心，心里放烟花。她故意为难傅钧，说：“多一个人喜欢我不好吗？”

迫不及待地等傅钧回答。

“好，但我很差劲。我不想让任何人喜欢你，我怕你看不见我了。”

在傅钧温柔的陈说中，温屿柠微怔。她迟疑、怀疑自己听错了。

傅钧在说自己差劲？

不可能。

他是高高在上的高岭之花，正儿八经的端庄小姐都入不了他的眼。在她这里，竟然变得差劲。

温屿柠急于反驳：“我肯定可以看见你——”

“阿懿，你原谅我了？”

温屿柠又害怕了，双手抱着腿，道：“没有。”

傅钧太清楚温屿柠了，他替她讲完难听的话，替她担罪责，“还要和我离婚是吗？”

温屿柠选择沉默，她不知道怎么回答。回答是，感觉心脏受不了，回答不是，她又时刻想逃。

她偷偷看傅钧，傅钧没什么表情，像是难以忍受她的冷淡，转身出去了。再回来时，他身上多了烟味，手里抱着一个文件夹。

离婚协议书。

专门拟的，足足五十页。

他们的感情才多久……几个月的婚姻，能洋洋洒洒的写下五十页？

白纸黑字刺眼，温屿柠别过头。

风雪寂静，傅钧好似如释重负，客气地唤她：“温小姐看看，有没有哪里要改动。”

刚认识的时候还是夏天，他义无反顾救她，把她带回家，而后送她翡翠，虽然傅钧觉得不值钱，但在温屿柠的心里占据了很大的地方。

一场电影走过了秋。傅钧打着正经的旗号探班，关心她吃不好饭，送她高定，他们在后台亲吻，确定心意。身近心远在这一刻作废，他们道明所有。傅钧没让她委屈。

是什么令感情变了？温屿柠想不起来，好压抑呀，她不想思考了。

捧起离婚协议，像在读一本书。翻过第一页、第二页、第三页……温屿柠眼眶湿润，她颤巍巍地说：“我考虑几天，再回复你吧。”

傅钧靠着墙，双手交叠，勾了勾唇：“现在决定。”

好吧，温屿柠继续看。

密密麻麻的字，她看不清看不懂，眼球抓不住信息，无数的词在她眼睛前闪过。

两套别墅、三辆车、工作室为女方所有、时尚杂志拍摄、鲸鱼科技百分之十的股份……乱七八糟。

怎么连股份都有。

再往下翻，温屿柠看到了一份陈情书，手写的，字体有力清晰。

尊敬的温屿柠宝宝：

您好。

我是傅钧，请允许我称呼你为“温屿柠宝宝”，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这么称呼你了，因为签署了这份协议，我便没有理由这样叫你。

记得第一次见你，你站在天台吹风吃瓜，怎么样？劲爆吗？如果可以穿梭时光回到过去，我一定不会那么冷，给你这位观众制造看点（PS：我不喜欢沈，只是这么说），那天你一定很无聊，这则瓜的情节没什么波澜起伏。你在楼梯间见到我的时候，一定很害怕。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后悔那天请你酸奶，我要直接把你带回家。

第一次正式见面，让你不愉快，是我唐突冒犯，对不起。谢谢你看得起我，愿意在危险之时拨打我的电话，我的荣幸。我当时说“我没有豪娶强夺的癖好”，现在，我收回这句话。

我很喜欢你，谢谢你给我机会，让我进入你的生命。

……

这封信很长，温屿柠读不完，脑袋嗡嗡作响，她抬脸寻找傅钧——不知什么时候，他出去了。

温屿柠发疯般地跳下床，顾不上穿鞋，在各个房间里穿梭，没有、没有、还是没有，傅钧去哪里了？他不要她了吗。

温屿柠抹掉眼泪，她好笨，弄丢手机，都没办法给傅钧发消息，上天在惩罚她。

“怎么不穿鞋？”傅钧提着夜宵进门，“快坐在沙发上，吃点东西。我给你买了粥，先暖暖胃。”

温屿柠不要，直接冲到他怀里。

傅钧见状，先放下食物，笑着拍她的背，漫不经心说：“协议看完了吗？”

其实他很痛，远不及表面这样轻松。如果温屿柠非要离开他，他能做的只有最大限度地送她走。

体面、大方。

若以后碰见，他还可以邀她聊聊。

傅钧捧起温屿柠的脸，目光不舍。他心跳加速，被温屿柠的情绪感染。

温屿柠抬手擦他眼角，莞尔一笑：“我们不分开，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