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若瑜向他眨了眨眼，眸中漫着说不清的迷茫，像是弄不清问题的答案，亦或是题干本身，然后也并未回答，且再无可能做出回应。

正如突然发起的疯般，而与动相对的另一面是静止，又突然安静了下来。

他睡着了。

心知醒来后的这人不会再如此容易哄骗，冉慈只得遗憾地放弃了询问，无声地叹了口气，扶住他的腰身略微抬起靠在床头靠背上脱了外衣。

又很有耐心地帮着褪去鞋袜，确保不会有任何打扰一夜好梦的因子存在。

洗浴间响起轻微的流水声，很快停止。

冉慈走出来，同时收到了邱特助的消息，发来的时机卡的正正好，似乎提前料到上司现在有空回复。

他说：“先前嘱托的那些事查到了，电子版资料已经发送到了您的邮箱。”

看了眼，冉慈唇边弧度扩大，却是附了层阴霾的颜色，也没有急着打开笔记本的打算，如同早已知晓了那会是怎样让人烦心的内容。

来到床头，冉若瑜侧身躺着，一手压在头下，一手绕过颈部放在枕侧，弓背蜷缩着半身。

按照心理学的说法，这种睡姿说明了某种深藏内心的不安全感，不过他的想法到底是怎样，又有谁知道呢。

冉慈静静地看了会儿，忽然坐到了床头一角，伸手掖了掖雪白的被角，抽离的时候，手停在半空顿了顿，终究还是落下，慢慢抚平他在睡梦中不由蹙起的眉心。

“对不起。”

冉慈的声音极轻，每个字都在吐出的同时消散在了空气里。

相当于无人的房间内，他的的确确是在对自己开口，也是代替着回应上一重疑问。

......是谁都无所谓，只要最后能留在冉若瑜身边的是他就好了。

也只能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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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醉的第二天通常是头疼难忍的，至少对于冉若瑜而言是如此。

系统0106的上线尤为加深了这种不适。

【如果，我是说如果，】不知道是经历了什么，那道平稳的机械音中透露着不该属于它那个年纪的疲惫，【要是有人在酒后非礼了你，你又在事后知道了，那么会怎样做？】

冉若瑜噙着抹冰冷的笑：“教他体验一把线下单或多人无规则格斗。”

话音刚落，又问：“是谁被非礼了，非礼那人的是谁？”

系统0106不会无缘无故地说这么些话，只有可能是它透过自己的眼睛看到了某种场景。

脑海中的那道声音就此再无声息。

装死是吧。

他摇摇头，寻思着身体各处都没有异样，那人总归不会是自己便没有放在心上，拽过搭在小沙发上的衣服穿好，又翻身下床，一手按在床头柜时忽然想到了什么，触屏的同时手机随之亮起。

【11：01】

已然日上三竿，难怪房内不见冉慈人影。

冉若瑜又踱着拖鞋进了洗浴间，暖黄的灯光洒落在头顶，发现台面上已经摆好了用品。

灌满水的牙杯上放着一支挤上牙膏的牙刷，水的温度把控的刚刚好，待洗漱完毕又有敲门声响起。

“您好，尊敬的客人，我是预定的客房服务。”

一连串的安排相当丝滑而又衔接顺畅，足以见冉慈之细心以及对冉若瑜了解之深。

后者心安理得地享受完，终于在对下一步行动的思索中回想起被遗忘的工作。

或许是社畜的命运自有天意，摩挲着手机的下一刻，独自承担出差大任的上司发来消息，说是让他把行李箱中的文件拿出来并送到某栋商厦中去。

这人还挺能丢三落四，当初整理时怎么不把所有需要的都一并带走。

思及江星北给出的高昂薪资，以及自己为此做出的少许贡献，冉若瑜终究还是怀着隐约的愧疚，在聊天框中打出一个公事公办的“好的”。

中午就是中午，即便是秋天也不例外，光线照旧灼热而又刺眼。

穿过旋转门，冉若瑜迎着太阳不由微眯起眼。

商厦和酒店有一定距离，也就是说必须借助交通工具，江星北租的代步车就停在附近的停车场，但很遗憾，如果他与它结合，后果只会是无证驾驶。

为今之计，仅有——

一辆车标明晃晃地彰显着“我是豪车”的车子，带着第二种可能停在了他面前。

那张略有熟悉，无时无刻不嚣张地扬起眉头的脸从驾驶座一侧的车窗里探出，半只手也晃在外头。

赶在喋喋不休化为实质前，打开车门的声音响起，冉若瑜跨进车里，向回头看来的司机极其自然地点头：

“汇仁商厦，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