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竹寻了个小暖炉不由分得塞到舒棠音手中,又替她披上披风方放她去会客。
王嬷嬷趁机附在舒棠音耳边轻声道:“主母,堂老爷单名一个远字,为人…与老太爷替他取得名甚远,倒是跟他娘一样下九流。”
林远…名字倒是不错,舒棠音心里有了计较。
小黛玉见舒棠音干练地离开,也忙迈开小短腿吧嗒吧嗒跟了上去。
舒棠音见黛玉费劲地跟着自己,忙蹲下身将小丫头捞起:“玉儿也想去看看?”
“母亲方才说,要一起守护这个家。”黛玉埋在舒棠音的肩窝软软地说:“在爹爹没回来之前,我也会保护好母亲。”
舒棠音明白了稚嫩童言里对自己浓浓的关心。
她现在方嫁过来林如海便失踪了,外边的人指不定怎么传自己,克夫这条准是逃不掉了,若这位堂兄抓着这条不放她该如何?
作为林府唯一不姓林的角色,怎么敢指手画脚林家的事?又没有为林家生儿育女。
即便是现代……
即便是现代…
所以,婚姻究竟能给女子带来什么?
舒棠音思绪纷乱,望向烟雨朦胧的姑苏城,心不可控地也被困在这场烟雨里。
“母亲,小心台阶。”
黛玉软软的声音唤回了舒棠音的神智,她垂头一看,已在台阶前,她摸了摸黛玉的头发:“谢谢玉儿。”
看着怀里乖乖巧巧的黛玉。
她猛然想到爱情带来的积极方面该是有的,
林如海与贾敏的伉俪情深,还有黛玉这个小可爱,这才是爱情该有的最美好样子。
爱情一直都是有的,只是…
不会属于她。
而她,如今也不需要了。
舒棠音深吸一口气,透过密密匝匝的珠帘丝毫看不见外间人的衣角。
舒棠音拿起身旁的茶杯呷了一口,缓缓道:“竟不知堂兄来得突然,招待不周之处还请见谅。”
“咳咳,弟媳何必客气?”
声音倒是听着不猥琐,只是有些沉闷,嗓子也像是被刀子割过一般,听着怪怪的:“咳咳…弟媳客气了,近几年我们也不常走动,现下如海兄弟又遭逢如此之事…咳咳…作为兄长我未能尽一份力着实深感不安,便一路快马加鞭赶来…咳咳。”
“劳堂兄费心,不过不必了,送客!”舒棠音听他一直在咳嗽,心中有种不大好的感觉,也不想再跟他打太极,忙将黛玉捞起交给雨竹,忙让她们先撤。
“咳咳咳?弟媳这么急赶我走,是想去哪?是不是想会情郎?咳咳咳…如海现下尸骨未寒…咳咳…真令人心寒啊!”
阴冷地声音仿佛暗处死死盯着的毒蛇,令人身心不适,舒棠音才没有理他:“送客!”
“请吧!”
门口身强力壮守着的婆子上前,挽着袖子想将这个瘦猴般的男人“请”出去。
但眨眼间,他便如脱缰的野马跑到珠帘处,猛地掀起珠帘,却空无一人,唯孤零零未用尽的茶碗。
“啊!你不能进去!?”
“来人呐!”
“给我打出去!”
“哈哈哈!哈哈哈!”那个瘦猴般的男子被四五个家丁架着还不断发出恐怖的笑声:“都死吧!都死吧!凭什么他家就过得这么好!咳咳咳!哈哈哈…你们都被染病了!咳咳咳…”
他咳着咳着就呕出一大口黑血转瞬倒在地上头一歪便没了气息。
“他是不是染上了瘟疫!”
围观的人群中不知是谁惊呼一声,如惊弓之鸟四散开来。
“害人啊!”
“难怪是下贱人生出的小贱货!”
极速跑走的人群不敢有半分停留,骂声还飘在空中。
林府家丁迅速将门扣上,寻个婆子将此事告知主母。
舒棠音猛地拍桌立起:“瘟疫?什么时候有瘟疫的?”
雨竹想到先前在舒府听得碎语,忙上前:“堤坝那边发了几周大水,现下大水还未退,瘟疫又不知何时起了,但听婆子们说皆被知府拦在城门外了啊!”
“这么重要的事怎么没人通知我们?”舒棠音火急火燎,想到刚才那个人一直咳咳咳,她们是不是都被传染了?
雨竹弱弱地应了句:“姑爷不在,我们也不敢报这种道听途说的消息给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