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尔达立刻警惕地偏头,一个头发渐变青色,额头中央有一个紫色菱形印记的少年模样的陌生人出现在他眼前。
你是谁……?
希尔达张嘴质问,没成想喉咙过于干涩,致使他无法发出声音。
希尔达还没来得及皱眉,一只手有力地托起他的后背,小巧的茶杯出现在他的唇下,冰凉的杯沿轻轻贴在温热的下唇。
希尔达没有理会近在咫尺的水源,防备地盯着陌生的仙人看了半晌,好一会后,似乎回忆起了什么,才试探性地低头啄饮。
青色仙人一直地维持着这个姿势等待,看见黑发少年终于肯低头抿水后,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
魈从未试过照顾人,对魈来说这种事情或许比单挑远古海兽还要困难。
“是你救了我。”
温水入喉,缓解了喉咙的干涩,即便如此希尔达的声音也不复以往的动听,声音沙哑。
高热依旧伴随着他,但希尔达已经顺利回想起自己昏迷前看到的最后一幕。
那道青色的光芒,从天而降,快要接近他的黑气被青色光芒冲击后瞬间消散大半。
在他闭眼前的那道青色的身影,与面前这人身上的配色十分相像,上半身白色贴身短打,下半身深色为主的长裤和银背皮靴,以及渐变的青色短发。
不擅长道谢,准确来说就没有认真道谢经历的劳伦斯家小少爷,道谢的话语含在喉咙里不上不下停顿了半天,最后还是被一口咽下,希尔达选择了转移话题:“你是谁?”
如果希尔达没有因为发烧浑身染上淡淡的酌红,说不定魈就能观察到黑发少年小巧的耳垂逐渐变红的景象。
“吾乃降魔大圣,魈。”
魈将黄杨木枕以及床被叠在一起,让希尔达上半身可以靠在上面,并手腕一甩,希尔达喝完水的茶杯从他的手上飞出,在远处的木桌上稳稳挺住。
“你身上邪气未除,需要静养。”
魈没有注意黑发少年在听见他的身份后愣愣地看着自己,神情严肃:“你体内的邪气似乎产生了什么异变,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迅速根植于你的体中,如果试图强行拔除,会引发副作用。”
说到这里,魈视线上移:“我暂且没有找到很好的方法来祛除……”
魈微愣,躺在拔步床上的黑发少年双眼中带着极为明亮的光,他正侧头看着自己。
魈听见黑发少年用微哑的声音问他:“一般璃月人面对仙人,通常使用的称呼是什么呢?”
魈不知道黑发少年为什么会问这个,不过不善言论的他选择回答这个问题:“他们一般称呼我们为仙人,或者仙师。”
“我清楚了,仙师大人。”
“我名希尔达·劳伦斯,从蒙德而来,这次多谢您救了我。”
从知道魈是仙人那刻起,希尔达的态度立刻旋转一百八十度发生了改变,甚至连向他人道谢的心理障碍都消失不见了。
望着面前少年模样的仙人,希尔达的内心用璃月话来讲就是:璃月游记,诚不我欺。
璃月是真的有仙人啊!
“游记”的内容在脑海中大量浮现,希尔达激动得忘记身体的不适吸了一大口气,然后脆弱的喉咙被刺激到,使他呛咳了两声。
直面这样闪亮的眼神,魈不习惯地别过脸:“不必如此多礼,直呼我名即可。”
希尔达点头:“我明白了,仙师大人。”
明白了,但还是在喊他仙师大人。
魈嘴张了张,却不知应该如何面对狡黠的黑发少年,只能选择沉默。
希尔达高兴过后想起了魈之前的话,理智回神的同时高热带来的难受也随之而来,因为激动而紧绷的肌肉无力地松软开来。
靠在后垫上的希尔达立时蔫巴了下来,看着魈的眼睛多了一层水汽,不再像先前那样明亮:“仙师大人,您刚才说的邪气,是指秘境里的那些缠绕在魔物上的黑气吗?”
话题回到这里,魈点点头:“是的,抱歉。”
被高热折磨得难受的希尔达茫然地看着魈。
魈直言:“这些魔物身上的邪气,是因我而起,是我的业障满溢而出所导致的。”
“业障?”
“……”
魈:“讲起来有些复杂。”
他委婉地拒绝了解释,床上的黑发少年……希尔达,需要足够的休息。
“仙师大人可以简化一下吗?我咳,咳咳,很想知道。”
张嘴说话吸入的凉气又刺激到喉咙,希尔达说话时不自觉咳嗽两下,看起来更可怜了。
“……可以。”
希尔达可怜的样子,让魈有种自己欺负了他的错觉。
本质温柔的青色仙人选择妥协。
一直站着和躺在床上的人说话似乎不太好,突然意识到这点的魈搬来一张凳子放在床边坐下,组织语言。
“你应该知道魔神战争。”
极力集中涣散的精神聆听的希尔达缓慢点头。
好像越来越难受了,连点头这个简单的动作都让他头疼。
“战败的魔神即使逝去,祂们的意志与力量并不会消散,魔神的残渣和怨念会残留于大陆上,为害人间。”
“我与岩王帝君订下守卫璃月的契约,千年来斩妖除魔,我因千年来不间断的杀戮而沾染业障。”
“这是累世杀业的报偿,只是没曾想它竟满溢而出,累及附近生灵,是我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