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程程一直觉得纯白的衣服太过素净,而也没有见人有能在穿着全白的衣服时,还能遮盖身上的缺陷。
纯白色的衣服会将一个人身上所有的缺点全部暴露出来。
但同样的衣服穿在沈道长的身上就没有这样的感觉。
不知是因为沈道长外观上没有任何缺点,还是说他本人要比白色更为纯净圣洁。
顾壑淰没有听到身后的人跟上来的声音,他停下脚步往后看了一眼,何程程站在原地。
“你刚刚想要说什么?”
何程程急忙回神,欲盖弥彰地用力摇了摇头,“没有,我可以住在这里,工作我会请假。”
原本他不太喜欢就这么不被过问的安排到了酒店里,但是见到沈道长后,他决定留下来。
除了留在这里,他想不出来还有其他可以接触到沈道长的机会。
既然沈道长那么德高望重,肯定是被邀请来主持顾念的祭拜,那他就有机会接触到沈道长,让顾念的鬼魂离他远一点,同时毁掉阴婚。
何程程领到了自己的房卡,他的房间很大,就算再来两三个人也完全住得下。
唯一不好的一点就是阳台的窗户正对着墓园所在的那座山。
何程程站在床边的时间久了,后背涌上了阵阵的阴寒,他急忙离开了窗口,环视着四周,并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
但他还是觉得顾念的鬼魂就在这里。
如果顾念什么都不做的话,他还能忍受顾念的鬼魂跟在自己的身边,就当是多了一个可移动的空调。
但顾念的鬼魂从来都不是一个安分的,不仅害得他尿了床,还将帮他搬家的男人烫伤了。
那杯热水不是凭空出现的,而是顾念的鬼魂的特意放在那里的。
顾念鬼魂希望男人碰到那杯开水,也乐意看到男人被烫伤那里。
何程程隐约猜到了顾念的鬼魂为什么要那么做,应该是不想要让他搬家,并且粘有他“东西”的家具,顾念一向都不准外人碰触。
晚饭时间,何程程出了房间,想要到楼下吃点饭,却发现这里好像是在举行宴会,长桌上精致的餐盘里装满了令人垂涎欲滴的食物。
何程程挑选食物的时候,有人过来和他搭讪,并递给了他一杯红酒。
出于礼貌,何程程接过了那杯酒。
许是因为他表现的太过冷淡了,男人见他接过了酒,就没再纠缠他,而是识趣的走开了。
何程程得以松了一口气,他不擅长于陌生人相处。
鬼使神差下,他往方才给他递酒的人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出于意料的看到一个人。
男人一身得体的西装,唇角扬着很浅的弧度,他眉色也浅,给人一种淡如水的感觉,偶尔与身边的顾父说上两句话。
何程程认识这个人,并且印象还很深。
那是顾念的前男友石烨然。
他和顾念在一起很久之后,才知道顾念有这么一位前男友。
顾念身边的人总拿他和石烨然做比较。
不过,也实在没有什么好比较的,因为石烨然是石家的少爷,出过国,石家和顾念又是世交,似乎所有人都认为顾念和石烨然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但是,他的出现,破坏了这对才子佳人。
有一次,他接到顾念的电话,去酒局上接顾念。
有人喝醉了,胆子大了起来,指着他,问顾念,“顾念,你给句实话,是你早就想要和石烨然分道扬镳,还是因为他……才和石烨然分手的?”
石家在北城底蕴身后,石烨然虽然成年后出了国,但自幼是在北城长大的,他就像是小王子一样,身边的人都宠着、护着他。
石烨然受了欺负,无论是顾念给了石烨然气受,还是他给了石烨然气受,他们都想要帮石烨然讨回公道。
但矛头对向的还是他。
有些微醺的顾念眯了眯眼眸,审视着那人,突然动手把那人给打了。
他被吓到了,不知道是要松开手,独自躲到一旁去,还是想办法将顾念拉开。
好在,顾念没有愤怒到失去理智,拉着他的手离开了包间。
从那之后,再也没有人提起过这件事情,似乎都是默认了顾念面对这个问题心虚了,所以才会动手打人。
顾母对于顾念抛弃石烨然,与他在一起的事情也非常不满。
每逢过节回顾家,他都会在顾母的身边见到石烨然。
比起他来,石烨然更像是顾家的人,总能和顾念的父母有说有笑。
顾母邀请石烨然来顾家就是为了膈应他,他自己很清楚这点,所以在忍无可忍后,赌气和顾念说道:“中秋节……不去你家了,憋得慌。”
顾念没有和他生气,也没有劝阻他,直接答应了下,“好,不去了,之后都不去了,我瞧着有些人也很烦。”
他有问过顾念为什么选择了他。
顾念:“因为你好。”
但同样的问题,他在顾念的朋友嘴里得到了不同的答案。
“顾念和何程程在一起……不会是被何程程那张脸、那身子给迷住了吧?别说顾念了,我瞧着何程程那样子也迷糊,也不知道被谁调.教成了那副样子,听说何程程之前还有个前夫,难道是他的前夫?”
他是偷听到的。
后面气急了,直接走了出来,拿酒泼了人。
泼过之后,他就后悔害怕了。
被泼了一脸酒的人刚要动怒,瞧着他颤颤巍巍的样子,又觉得好笑,“艹了,我还没打算怎么对你呢?你至于这么害怕吗?”
这件事情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
何程程轻咬着唇瓣,石烨然脸上似有悲伤的表情,比他这个寡夫,更像寡夫。
他收回视线,将一块烤得表皮发脆的香肠送入口中后,看到了顾壑淰独自站在摧残的水晶灯下。
何程程硬着头皮想走过去时,有人快他一步来到了顾壑淰的面前。
对他冷冰冰、态度一般的顾壑淰一改往日那般不近人情,虽然没有笑,但语气相对柔和,“沈道长。”
距离有些远,大厅里声音略有些嘈杂。
何程程没太听清两人具体说了些什么,但是听到了沈道长说今天晚上会去顾壑淰的房间,与顾壑淰商量一些事情。
等到沈道长走远了,何程程才敢走过来。
这次没有立马冲到沈道长的面前,是因为上次的事情给他留下了阴影。
今天,他可不想要因为过于冒失地接近沈道长,而当着顾壑淰的面被那么多人指责。
“大伯,刚刚的……”
何程程下意识的将手中的酒杯递给顾壑淰,笨拙地想要讨好顾壑淰。
他刚要开口问问沈道长的事情,注意到顾壑淰的视线一直落在某处。
循着顾壑淰的目光看了过去,儒雅得体的贺祈恰巧抬起眼眸望向这边。
何程程紧张的将手中的酒杯放到桌子上,脸颊烧得滚烫,“大伯,我待会儿去找你。”
他来不及得到顾壑淰的准许,就匆匆走开了。
当着顾壑淰的面出丑、哭出来,他还能安慰安慰自己,顾壑淰是顾念的大哥,算是他的亲戚了,倒是也没有那么丢人。
可贺祈不一样,是个外人。
顾壑淰脸色沉了下来。
何程程脸颊通红又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是生怕别人不会误会他们两个人有一腿吗?
他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酒杯,思索片刻,拿起酒杯,轻轻的抿了一口。
冰冷的酒还未在舌尖上晕开,酒杯就被人用了巧劲夺了过去。
贺祈看了看杯中的剩余的酒,意味不明地扬了扬唇角,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顾壑淰看着贺祈的动作,眉心微皱,想要说的话到了嘴边又被他咽了回去。
他和贺祈已经订婚了,贺祈与他共用同一个酒杯原本也没有什么,只是那杯酒是何程程端来的。
“来我房间一趟。”
上次的事情,他没有和贺祈解释,贺祈也没有质问过他,两个人好像很有默契的将这件事情给淡忘了。
但如今爱来,顾壑淰觉得贺祈非但没有忘记这件事情,还将这件事牢牢地记在了心中。
的确不会有人在自己弟弟死后没多久,就和弟媳搞上了。
但是,他与何程程之间又的确没有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