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无声的走廊道里,只能听见索菲斯沉重急促的喘息声,他身体本就不比平常雌虫,接连几日的精神重压让他疲惫不堪,而莱斯的突然出现像是摧毁了他内心最后一道坚固的堡垒,因为——
莱斯可是他唯一还活着的崽子啊......
莱斯将索菲斯议长扶稳,他垂眸看着比从前要憔悴消瘦许多的雌父,喉间泛起苦涩,开口时声音也添了些沙哑:“雌父,虫神厌恶逃避,所有的事情都必须得到结果。”
索菲斯听了这话,重重的闭了闭自己发红的眼,将眼底闪过一抹暗淡与无力掩藏。
他平息着自己的呼吸,过了好半晌,才重新抬头看向莱斯,那双早已失去神采的红眸里什么都有,独独没有一丝一毫的反抗意味。
“去书房吧,你雄父刚睡下,他已经很累了。”
他们都累了。
几十千米之外的房子中,洛尔一手撑在餐厅柜台上,一手抱着个水杯喝了一口,耳机依旧戴在他的左耳,一阵轻微的关门声传入他的耳中,洛尔挑了挑眉。
小可怜和大可怜要密谋什么?
秉着这样的好奇心,这只雄虫继续不知羞耻的偷窥着自家雌君的隐私。
一进屋,莱斯就将索菲斯议长扶到了沙发上坐下,自己则是跪在他的脚边,腰背挺得笔直。
“雌父,您与雄父受苦了。”
究竟是受失子之痛的苦,还是欺压之辱的苦。
莱斯却没有说明,也许两者都有。
不知是不是一天没吃饭了,索菲斯唇色发白,他向后躺进沙发里,眼神却是一眨不眨的盯着莱斯看。
除了瘦了些,与之前倒没什么区别,面色甚至比之前还要红润些。
正当他心中泛起疑惑,就见莱斯将披在肩头的金发往后掠去,露出了大片冷白修长的脖颈,以及脖颈上那些......
索菲斯噌的一声坐起身,唇上仅剩下的一点血色瞬间消失殆尽,他紧紧的握着莱斯的肩头,那双死寂的红眸终于有了剧烈的波动。
他近乎失声的问:“这些,从哪里来的?”
莱斯一脸平静的看着自己近乎崩溃的雌父,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像是淬了毒的刀子一下一下狠命的往索菲斯心口上插:“雌父,漂亮又手无寸铁的雌虫谁都可以玩一玩,哪怕他是最卑贱的虫屎也可以。”
索菲斯愣愣的听着莱斯的话,像是没听懂般盯着自己的大崽子。
莱斯暗自收紧指尖,掌心的疼痛时刻都在提醒着他不要心软,彻底狠下心,雌父才能站起来!
他无声的呼出一口气,冷清的声线麻木又可悲:“雌父,菲斯,您最宠爱的雌子。”
对,雌父最为宠爱的雌子,宠爱到将自己名字中的两个字赋予他,意思是雌父永远与菲斯同在。
索菲斯听到这两个字,才终于清醒了般,他轻轻嗯了一声。
“菲斯并不是战场失踪,是被那些自诩高尚的贵族迷晕贩卖到了别处,又被折磨致死!”
“?!”
“砰——”一声倒入沙发的轻响传来,莱斯连忙上前扶住索菲斯。
那双眼眸的红色逐渐在莱斯的眼眸中蔓延,与那交错的血丝一起逐渐沁染着索菲斯。
“雌父,隐忍只会招来数不胜数的欺凌,我们不该这么活着!”
索菲斯双目涣散,已经听不进去任何话了。他仿佛置身九尺寒冰之下,骨头缝里都渗入了命的冷气,但下一瞬间他又进入了火光烈焰之上,灼热将他烧的面目全非。
终于,他崩溃的一把抱住莱斯,抱住他的崽子。
他日日夜夜辛苦照料的两只虫崽,一只被当做货物一样转卖,一只被虫随意践踏,可自己却无能为力,连躲都不知道往哪里躲。
低低的呜咽声从喉咙中传出,在这个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愈发悲凉。
莱斯也慌了。
他从来没有见过雌父流泪,即使当初菲斯失踪,最后盖棺定论找不到时,雌父也只是不吃不喝的将自己关在书房里三天三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