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俏丽身影坐在窗边,顶着粉色短发格外吸睛。
“你好啊妹妹,我叫花月下。”
陆见卿看着她,礼貌回应,“你好,陆见卿。”
花月下走过来,笑意盈盈,“这妹妹长得真俏,该不会是我失散多年的亲妹妹吧。”
“得了吧你。”周祈望笑道:“人家可是好学生,你以为谁都像你,整天无所事事。”
“什么叫无所事事,我那叫摇滚,你懂不懂。”花月下跑到周祈望身边锤他。
前两年花月下组建了一支地下摇滚乐队,她是主唱兼吉他手,闹得身边朋友人尽皆知,可惜经营不善,队员接二连三跑路,从此但凡提起这件事就会被调侃。
一开始她还大动肝火,时间一久她自己就看开了,别人怎么笑她都无所谓。
梦想嘛,岂是人人都能实现的。
陈唐和单之尧姗姗来迟,在等人的这段时间里,陆见卿了解到他们今天来这里的目的——打疫苗。
而且还要打半个月,时不时就得来补一针。
陆见卿跟着打了,没问也没说别的,细长针头扎进血管里,陆见卿直勾勾盯着看,耳边是陈唐杀猪般的叫声,特难听。
打完疫苗,陈唐摸着后脑勺,傻呵呵地笑,刚才他的样子太丢人,几个人里就他叫得最大声。
这次行程花月下也会去,陆见卿得知她跟自己一样,经济困难,想挣点钱重整乐队。
几个人简短叙了叙旧,至始至终没暴露半点与自己有关的信息,每个人都藏得很好,保证明面上的信息疏离,在这点上大家十分默契。
再待下去也是硬找话题,陆见卿干脆起身告辞,花月下把她送到门口,说下次有演出的时候叫她去看,陆见卿答应下来。
大门合上,陆见卿扎进雨里,雨雾蒙蒙中一道窈窕身影举着伞迎面走来,在那一瞬间,陆见卿突然有种五感失灵的错觉,耳边像是被按下静音键。
这种错觉只存在短短半秒,静音结束后,耳边满是雨水落在地面上,潦草杂乱的白噪音。
陆见卿:“宁老板,您安好。”
宁知芜:“好。”
陆见卿:“再见。”
宁知芜:“再见。”
简短的交流甚至比不过失感的长度,陆见卿回头看过去,被雨雾包裹住的窈窕身影渐行渐远,不知为何,有种怅然若失之感。
–
入夜时分,陆见卿被困在一个黑漆漆的空间里,周围不停有水滴滴落的声音,她躺在地上动弹不得,额头上一片冰凉。
滴答。
滴答。
滴答。
间隔均匀的水滴落在额头,一开始只感觉冷,到后来滴水石穿,陆见卿感觉额头上被滴出一个凹陷,像是滴进脑子里,无数毒虫啃咬一般,让她痛不欲生。
想脱离这个未知的困境,但四肢被紧紧捆绑住,头也被固定在水滴滴落的地方。
陆见卿想到古代酷刑,有种叫滴水刑的刑法,就是这样把人囚禁在幽暗寂静的环境里,周围只有水滴不断滴落在额头的声音。
犯人因为长期的精神折磨导致全身僵硬,额头越来越凉,导致全身温度也渐渐消失,直到最后因为痛苦死去。
恍惚间陆见卿听到有人说话,她没法听清楚说话内容,只能备受折磨的感受生命流逝。
突然间,电话铃声将她从困境中拯救出来,陆见卿睁开双眼,不停喘着粗气,她摸上额头,额头上一片冰凉,仿佛刚才真的遭遇了梦里的场景。
一个噩梦。
陆见卿坐在床上缓了很久,头痛欲裂,鼻子也堵住了,估计是感冒。
看了眼手机,来电显示刚才打电话的人是周祈望。
今天周一,周祈望按时来接她。
从抽屉里翻找出感冒药,陆见卿看了眼生产日期,还有两天过期,赶紧把药塞进嘴里,顺手拿起昨晚倒的水喝下,喝完后又想,隔夜水是不是不能喝。
空腹吃药药效减半,陆见卿吃完后才意识到这个问题。
一个梦魇把她整个人都弄糊涂了。
接连打了半个月疫苗,终于在前天,宁知芜敲定了出发时间,周一。
疫苗有没有效果陆见卿不清楚,但心理效应是切实存在的,一通打下来,陆见卿觉得自己能百毒不侵。
坐上前往机场的车,车里只有周祈望、陈唐和单之尧,宁知芜和花月下明天再出发,他们几人先行过去探路。
对于这个安排无人异议。
机票由周祈望统一购买,他们只需要跟着走就行。
上飞机之前陆见卿打听了一下这次要去的地方,周祈望没说具体位置,只说在南边。
机票上显示的到达地确实是南边,但还要转其他交通工具,具体位置暂时不知。
下了飞机,再转火车。
有钱人给订了软卧,陆见卿躺在卧铺上,这一趟火车要坐七个小时。
下了火车再转大巴,山路十八弯,陆见卿差点被把胆汁吐出来。
这趟路线陆见卿熟悉,地名熟,来回变换的交通方式也熟,她不由得想,别是走到她老家去了。
下了大巴后,陆见卿在手机上研究,倒是没走到老家,不过相距不远。
怪不得宁知芜要花大价钱买她一月,定是提前对她做了调查,身世背景查得一清二楚,可惜这边她不熟,就算老家就在附近,这座山头她也很少涉猎。
大巴之后进入一间民房,房内十几个彪形大汉押着满屋子的装备,周祈望跟他们打过招呼后,众人上了三轮车,这边的路狭窄泥泞,他们东西多,只能用三轮运。
一路上各种颠簸,不是碰到泥地里藏着的石头就是突然打滑,陆见卿缩在三轮背箱里,头顶时不时撞到顶棚,给她磕了好几个大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