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祈望连连讨饶,“这件事是我们考虑不周,那个时候我们并不知道你被绑架,而且单之尧说得头头是道……”
咳嗽一声,单之尧本来就跟陆见卿不对付,还是不要激化矛盾为好。
“总之实在抱歉。”
陆见卿发现盲点,眼睛一眯,“没有宁老板首肯,单之尧也不敢胡说吧?”
周祈望表情尬住,支吾半天转身想走。
“所以她这是在闹脾气?”陆见卿语气幽幽,盯着周祈望刚转过去的背影。
“我只能接她的活?”
但凡接了别人的活就是犯下滔天大罪?
宁知芜倒挺霸道。
怪不得刚才旁敲侧击问她是不是自愿跟万淮州,原来问题出在这。
周祈望背影僵在原地,没敢回答陆见卿的问题,老板闹脾气这种事还是当做没发生过为好。
陆见卿被气笑,“好一个蛮横不讲理的宁大老板。”
“别说啦。”周祈望转回来,拱手求饶,生怕陆见卿下一秒就跑到老板跟前指着她骂,“说到底,老板也只有十八岁而已啊。”
多少?
陆见卿的震惊程度不亚于见到外星人。
宁知芜才十八岁?
单看容貌确实年轻,但是从行事老练,作风利落,外加十足的压迫感来看,有哪个十八岁是她这样的?
十八岁,比陆见卿还要小四岁。
说出去能吓死鬼。
“你认真的?”陆见卿不敢相信。
周祈望“啊”了一声,脸上的表情历经五颜六色的转变,他好像把不该说的事说了出来。
“当然是假的,骗你的。”
陆见卿明显不信,平白骗她这个事做什么。
“怎么?你怕我歧视她?”
十八岁的小孩……
陆见卿噗嗤笑了一声,这是她今年听到的最有意思的新闻。
宁知芜等于十八岁。
是会半夜会笑醒的程度。
“不是,你听我说。”周祈望慌不择路,“我真是胡说骗你的……”
陆见卿眉梢一挑,回身往宁知芜的方向快步走去,周祈望暗道完蛋,赶紧追上她的步伐。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陆见卿嘴角露出戏谑的笑,走到宁知芜跟前,此时宁大老板刚刚洗漱完,脸上的水珠还没擦干净,一张脸嫩得能掐出水来。
陆见卿“喂”了一声,还未开口就忍不住发笑,“你不用去上学吗?高中生。”
周祈望来迟一步,听到陆见卿的话顿时两眼一黑,险些一头栽倒在地,他恨不得时间回溯到两分钟前,把那个时候口不择言的自己掐死。
宁知芜打量着陆见卿和周祈望的站位,落后一步的周祈望表情比吃了屎还难看,她当即明白缘由,慢悠悠把毛巾搭在架子上。
檀口轻启,“傻子,什么都信。”
被骂了一句的陆见卿头一歪,眼眸盈着亮堂的光,“小朋友,尊老爱幼的品质你没有么?”
“去脑科医院看看脑子。”宁知芜潇洒转身,秀发甩在陆见卿脸上,留下一抹馨香。
陆见卿抹了抹脸,回首看向周祈望,“她什么意思?”
“现在信了吧。”周祈望长舒一口气,赶紧打消陆见卿的猜疑,“我说老板十八岁是想让你多让让她,你倒好,直接莽到老板跟前。”
这边正说着话,旁边蹿出来一个人影,嘴边的泡沫还没吐干净,一张脸怼在陆见卿眼前。
“卿卿妹妹!想死姐姐了,快让我好好看看你。”
嗓门奇大无比,吓得陆见卿往后连退三步,看清来人是花月下后,一把把她推开,“我耳朵快聋了。”
花月下笑嘻嘻,“你不知道没有你的日子我有多难熬,好不容易你来了,我又有话搭子了,快让我亲一口助助兴!”
大可不必!
陆见卿拼命推开花月下的脸,“我脏了!”
陆见卿手劲大得离谱,花月下愣是没凑得过去,“脏个屁,我刚洗漱完。”
“你污染的是我的精神。”陆见卿眼尖瞧见乔归夷,一把拉过来挡在身前,“这女人要毁我清白,救命。”
乔归夷媚眼一抛,夹着嗓子,“谁叫你在沙漠这么多天还白白嫩嫩,别说这绿毛,连我都想亲你一口。”
陆见卿:“???”
花月下:“???”
“你他妈骂谁绿毛!!”
乔归夷捂着嘴,“眼睛不用可以捐给有需要的人,这里除了你还有第二个绿毛么?”
“啊!!”花月下震怒,这个发色她精挑细选好几天,染完后不仅不枯燥,还特顺滑,辛辛苦苦保养这么久,还没来得及臭美,被乔归夷一句“绿毛”骂得彻底破防。
“我真的生气了!陆见卿,你上哪找来的这么个狗东西,我跟你们拼了!”
“跟我有什么关系?”陆见卿躲开花月下的利爪,拉着乔归夷在沙漠里狂奔。
乔归夷见势不妙,一溜烟跑到陆见卿前面,嘴贱地火上浇油,“出门怎么不牵绳。”
声音不小,花月下听得一清二楚,气得破口大骂。
帐篷前的宁知芜戴着墨镜,手里端着早起的第一杯茶,坐落搭好的折叠椅,视线落在不远处追赶的三个人身上。
骄阳似火,繁盛蓬勃,生命的气息向上走,是冉冉升起的璀璨金乌。
宁知芜身边像是下了一整季潮湿的雨,黏腻烦闷,味道是反复咀嚼的青草叶。
看久了也觉得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