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路上有所耳闻,只不过疫病消失同你出现在这里有何关联?”祁寒英问。
“疫病消失后,周围村子的粮仓生了虫,有人碰了那虫子,立刻便染上疫病,是以家中米面皆不可食,爹爹奉命送粮前去支援,不曾想崆鸣山下竟闹了□□,何止几个村落受难,爹爹带去的粮食杯水车薪,难民不断增多,很快就有百姓跑出了崆鸣山,将疫病虫子也带了出去。
西都距崆鸣山最近,难民纷纷前来讨食,唯恐将疫病带入城中,我们只能在城外施粥,城外鱼龙混杂,那日我施粥时,被山匪趁乱劫走......后来......便遇见了你......”林苋看向祁寒英。
“已经被劫过一次,你怎敢轻信我?”祁寒英不赞同道。
“我认得你......”
祁寒英想了又想,也不记得自己曾见过林苋。
“两年前,你来过西都,于主街救下一名女子,使她免遭夫家凌辱......”
祁寒英想起是有这么回事,彼时他去西都风满楼查账,在街上遇到一肥头大耳的男子拖拽着一女子打骂,女子已是鼻青脸肿昏死过去,额头还在淌血,眼看着就要咽气了,祁寒英上前救了她。
那女子醒后执意要同夫君和离,不料夫家不依不饶,向她索要银钱,祁寒英替她给了银钱,她便脱离了苦海。
“她还好么?”祁寒英问。
“她很好,如今她在风满楼帮厨,我时常能见着她。”
原来是见了哥哥义举才敢信任哥哥,那周行牧又是怎么回事呢?
祁雪转头看了一眼周行牧。
周行牧若有所觉,回看了过去。
两人对视,似是能读懂对方心中所想。
祁雪:你同她有旧交?
周行牧:没见过。
祁雪:那她如此信任你?
周行牧:不知。
许是祁雪的表情太过好懂,林苋在一旁解释道:“我同将军并未见过,只是......”
她顿了顿才道:“只是早先爹爹为我议亲时,我曾看过他的画像......爹爹说旁人皆不可信,唯他可托付真心......”
原来林老将军早就看中了周行牧做女婿......
“西都局势不明,不便贸然回去,所以范先生说我们要来北都时,你才要跟着来?”祁寒英问。
林苋点点头。
祁雪想了想,又转过头看周行牧:你怎么认出她的?
“她胸前坠着的扳指,是林老将军的东西。”
祁寒英和祁雪这才看见林苋用细黑绳挂了一个玉扳指在胸前。
从北都到西都最快要走半个月,怕迟则生变,周行牧决定翌日便启程护送林苋回城,随行还带了几车粮食。
“度岁怕是回不来了,你去西都要保全自身啊!”范恒叮嘱周行牧。
周行牧骑在马上点头。
祁雪也想说什么,却只能看着周行牧。
周行牧冲祁雪微微点头,便夹了马肚子带着队伍走了。
“哎呀......算我老头子命大,早几个月便离了西都,山里那几个小子心思又好,还派人护着我过来......”范恒感慨了两句。
“范先生早早离了西都是去做什么?”祁雪小声问秦妱。
“许是去周围山里转了转,阿牧剿匪的时候就是带范先生去交涉的,如今不仅附近山头,连着西都城外的山匪都同范先生有交情。”
“别看了,走远了,咱们抓紧把路修了。”范恒道。
......
中都丞相府。
空荡的厅堂里点着数十盏蜡烛,下人们刚刚打扫过,地板上还残余着水渍。
宁浮着一身单薄素衣跪在堂下,冻得发抖。
“我再问你一次,进不进宫?”宁远道端坐堂上,居高临下道。
宁浮低着头不说话。
“你是我宁远道的女儿,就注定绝不会像寻常人家女子一样婚嫁,难道你还心存幻想吗?”
宁浮还是低着头,地板上砸开两滴泪花。
宁远道站起身走到宁浮身边,伸手抚了抚她的鬓角,温声道:“你知道的,父亲如今在这个位置上,很多事情都身不由己,皇上要充盈后宫,这是个绝佳的机会,你就算怨恨我这个父亲,也要为宁家着想。”
宁浮抬眼望着宁远道,眼底不知是什么情绪。
“皇上多疑,我又位高权重,若是有贼人从中挑拨,到时我们家连怎么死都不知道!况且明年你弟弟春闱下场,以他的聪明才智,定能博个好名次,届时,只怕是
无需他人挑拨,皇上自会处理宁家。”
见宁浮还不说话,宁远道也泄了气一般,蹲下身坐在了还印着水渍的地板上。
“浮儿,爹这也是为你好,难道你想像祁家的女儿一样嫁到北都那个苦寒之地去吗?皇宫虽然凶险,但总归还有享不完的荣华富贵,我不求你飞黄腾达,只求你能在后宫保全自己,能在皇上面前说上一两句话,护得住阿游,只要你和阿游能在中都有自己的一席之地,我就算是即刻辞官也心满意足了。”
宁浮知道自己这是没有退路了,心灰意冷地垂下了头。
作者有话要说: 阿雪:你还挺受欢迎的?
小周:要不你听我狡辩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