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呢,酷拉皮卡,你有没有从窟卢塔族灭族的噩梦中战胜?”
她微笑着,用一种柔弱的姿态,说出犀利扎心的话。
酷拉皮卡的脸色瞬间苍白,感觉搭在颈项间的手臂沉重万分,使得他甩不开,只能直面这个残酷的话题。
这句话委实有些戳心,芙妮柯看着他苍白的脸色,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可她负面情绪爆发,梗着脖子不肯道歉。
两人之间的气氛顿时僵硬起来。
……
拉比怕怕的缩在一边,人类看不到,它可以看到,那是令它灵魂震颤的可怕一幕。
芙妮柯身上有黑色的怨气在膨胀变化,想要冲出她人类躯体的束缚,却总是临门一脚被封印回去,黑色的怨气不甘翻涌,似鬼神一样在她身后咆哮。
而芙妮柯本人,察觉不到自己的变化,她的心灵被负面情绪污染,不断黑化。
——恐惧,高维震慑!
拉比担忧的看着酷拉皮卡,爸爸这么善良温柔的好人,为什么会被这样一个怪物缠上啊!
它想救酷拉皮卡,却被这股可怕的怨气吓得瘫软,趴在地上瑟瑟发抖。
……
“我……”酷拉皮卡心中一痛,他面色纠结的看着芙妮柯。
理智告诉他:不要和病人一般见识,受不住病痛没有理智宣泄是正常的。
但她提到了窟卢塔族,这是他不能被触及的伤口,是他的逆鳞。
他努力抑制自己激荡的情绪,咬牙道:“我,和你的情况不一样。”
芙妮柯眨了眨眼,似乎在问不同之处在哪?
他便沉静下来,一字一句告诉她:“我是一族被灭,一夜之间失去亲人,朋友,故乡。”
“你呢?”
我?
芙妮柯张了张嘴,忽而收回了手臂,阴沉的看着远方:“私人仇恨。”
不是简单的伤害,是被杀的仇恨。
这‘杀’,也不是简单的一刀夺命,而是残忍的虐杀。
“那你不会比我的噩梦更可怕,”酷拉皮卡拍拍她的肩膀,企图让她舒心:“我都努力挺过来了,你也可以的。”
她的噩梦,总不会被自己的可怕。
“不一样?”芙妮柯嗤笑一声,受了刺激般瞪着他:“经历的事情不一样,痛苦可以是一样的!”
她激动的抓住他的衣领:“那种,仇恨一日不报,天天犹如活在地狱,即使麻痹自己也不能遗忘,暗中等待复仇的时机,不能马上手刃仇人的痛,反复灼烧灵魂。”
酷拉皮卡的眼神变了,这番话使得他脱离劝慰者的角度,脑子里嗡嗡一片,耳边似乎传来心跳剧烈震动的轰鸣。
“你说,这和你的感觉不一样吗?”她定定看着他。
他一时间失去了语言,莫名的感同身受,她身上传来的那种痛苦、惧怕、极致的恨意……也是常常围绕他的东西。
……
——不要被感染啊,酷拉皮卡爸爸!
拉比惊恐的看着两人,芙妮柯身上黑色的怨气在咆哮,铺天恶意朝酷拉皮卡席卷而去,眼看着就要把他淹没……
那是什么东西?
狐猫一族的天赋是辨别万物情感。
年幼的拉比还不熟练这种天赋,只懵懂的看见两人之间有一条情缘的红线,一直虚虚的搭在一块,随风飘荡,彼此不联结,好像随时都能扯断。
两人关于仇恨,噩梦,痛苦的对话,拉比每个字都能听懂,连在一起却不知道啥意思。
它是在平和之乡长大的狐猫,即使没有父母,也有万千同族宠爱,根本没吃过一点苦,不知道忧愁两字怎写。
让它读懂两人此刻复杂的联系,太难了!
突然,它看见了。
两人断断续续的红线互相吸引,慢慢靠近,逐渐联结,似乎找到了共同的方向一般,彼此纠缠。
这是什么意思?
拉比挠挠耳朵,两个线条更清晰了,代表感情牢固了,但是怎么发生的呀?
新手‘红娘’懵懂上路,默默见证这一幕。
……
“我不知道。”
酷拉皮卡突然放弃和她争论这个话题。
“我不能轻率的回答你。”他是理智派选手,尊从客观事实,不观全貌,不下评断。
“或许吧,你描述的感觉,我也有。”他揉揉眉心,露出一个复杂的笑容:“我们现在不该谈论这个,先去找解毒药草,好不好?”
芙妮柯倔强的看着他。
酷拉皮卡握住她的双手,将自己的衣领解救开,然后握住她的手碰了碰她自己的额头,炙热的温度烫的芙妮柯手一颤。
“我们先把病治好,再谈论这些。”
芙妮柯看见了,酷拉皮卡眼中的未尽之言是:病糊涂了吧,都失去理智了。
她捂着滚烫额头,垂下眼眸,努力平复情绪。
“你,你,你身上的气息不正常,”拉比胆怯的缩在酷拉皮卡身后,见她身上的黑色怨气收敛,才敢说话。
芙妮柯撇了它一眼,福至心灵的想到狐猫的天赋:“哦,你们除了当红娘,还能看见别的?”
拉比点点头:“你肯定是烧傻了,净说胡话。”要不然拉比一个字听不懂呢。
酷拉皮卡闻言,投来关心的眼神。
芙妮柯抱起双腿,缩成一团,表示要缓几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