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她脑袋一大,着急辩解,“我哪有不喜欢?我没说过,再说了,因为我不喜欢你就不做了?哪有这样的?”
那她岂不是要担下这个恶名?
“对。”段铮看着她,一字一字说,“夫人不喜欢,我就不做了。”
苏云溪很想跟他说,傲气不应该是这时候这样子用的!
“段铮,你别这样……”她想去拉住他的手劝他,伸了伸手指,还是放弃了,跟随他一起去往前院。
终是觉得不快。
“为什么?”她放轻声音,“这么多辛苦,这就不做了?不可惜吗?”
“那晚夫人问我的话,后来这几日我仔细想了想,才发觉一直以来是我太过于自作主张,让夫人丢脸,从今往后,我便跟老师好好学,入朝为官去,或许也有一天,会去往边关平定疆土,羽霖说那边的月特别亮,我也想……”
袖子被一只柔软的手拉住了。
段铮转头,撞进苏云溪眼中。
她固执地抓着他的袖子,安静看着他,明明是很神气的事,他却看不出一丝喜悦,她心里便知道了他其实不高兴,越发沉甸甸的,问:“你喜欢吗?入朝为官,参政议政,像父亲们那样?骑马打仗,像羽霖侯那样?”
段铮说不出来,他看向别处,深吸了一口气,才道:“喜欢。”
“那便好。”苏云溪松开手,不再多说,“夫君喜欢就好。”
“夫人不高兴?”
苏云溪“嗯”了一声,眸色间多了一丝浅淡的惆怅,望向已被房檐掩盖住看不到的后院:“你走了,它们可定要找个靠谱的人来照顾才行,毕竟一个个的,脾气都不怎么好。”
“自然。”
静默下来,都不再说话。
段铮观她一脸心事重重,语气骤然变的轻松:“我只是换个部门,又不是不回家不洞房,夫人是怕我跑了吗?”忽然凑近她的脸,眨了下眼,“不会的,夫人答应我的,这次不许反悔。”
伸出三根手指晃了晃,颇为惬意:“三天,三天后我们洞房花烛,鸾凤和鸣。”
苏云溪想一头撞树上。
“你……你能不能不要在这里说这个?都听着呢!”她尴尬地指了指后院,低声嘀咕,“怪丢人的!”
段铮朗声笑起来。
“不丢人,我就要说,让它们听去,最好天与地也听见。”他居然还又说了一遍,还越发的意气风发起来,透着股不达目的就誓不罢休的意味,一字一字把她凿进魂魄最深处,让她避无可避逃无可逃,只能跟他永远在一起,直到地老天荒,“我定要与我家夫人和和睦睦,一生恩爱,不离不弃。”摸着她的脸,满目深情,“夫人不用担心,它们会祝福我们的。”
祝不祝福苏云溪不知道,她只知道,段铮是在强颜欢笑。
回到前院,苏云溪一眼看到季俞立在玄武区门外冲她挥手。
她掐住手心,直直看着段铮的背影,开口道:“那天其实我不是那个意思,夫君误会了。”
段铮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我问你那些,是因为我很好奇你当初为什么要做这个吃力不讨好的差事?”
是的,吃力不讨好。
他不仅要照顾里面打架的这些,还要负责外面乱跑的那些,更甚至还要跟人纠缠,来确保这些小家伙的安宁,这种事不是任意一个人都能坚持下来的,承受外界的冷言冷语,只为着一些或许不通人性或许不知道感恩也永远带不来现实回报的动物,需要太大的毅力,还要付出必要的牺牲,时间,精力,乃至自己的生活。
她作为那个牺牲品,很好奇。
“一路走来是不是很难?如果是,你可以放心告诉我,这次我知道了,我会跟你一起担着。”她道。
段铮仍背对着她,不说话,不看她。
他不敢回头,怕看到她的表情,神伤的,难过的,关切的,因为此事,因为他。他已经狠狠伤害过她了,怎么可能再来?
今日在街上因为白虎而心神俱裂那一瞬,将她护进怀里时他就决定,哪怕拼上性命,再也不会让她有任何风险,或者再独自一人。
她说愿意,大抵是对他也已经无可奈何了。
毕竟还能如何?
“我知道了。”他只道,不再多说。
“段铮……”
段铮不再停留,回屋去了,季俞跑过来搂住苏云溪,看她神情抑郁,小心问她道:“这是怎么了?又吵架了?”
苏云溪摇头:“没有。”
只是,一点小事。
隔日,马车上再度装好满当当的吃食,终于驶向碧波湖。
碧波千里,一望无际。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荡舟湖上,初吻来啦!(嗯,前面的不算,这才是初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