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要麻烦了,别家的糖块,今次我也是要拿下的,只得麻烦你今日无功而返了,还请原谅则个。”奚九酒这态度可没有半点抱歉。
“不知娘子要这许多糖块,有何贵干?”掌柜的实在奇怪,酿酒要用糖,做糕点也要用糖,九馆买糖不奇怪,实际上自从九馆开张,广州府的糖块生意已经好做了不止一成。
可是就算九馆生意再好,她也不到能把全广州府街市上的糖块全都用了呀!
“糖嘛,自然是用来制糖的。”奚九酒带着陶桃扬长而去,果然所言不虚,用高于市价三成的价格,广州街市上的糖块一扫而空。
之后数日,九馆后门倒是比正门还要门庭若市,脚夫苦力络绎不绝,如山的糖块送入仓库,九馆账房攒竹守在门口付钱,银货两讫,出手之豪绰,震惊岭南府。
……
“查到了吗查到了吗?九馆突然买这么多糖,到底要做什么?”
某糖坊住宅,当家郎君一把薅住前去查探的儿子追问。
“查到了!”青年擦了把汗,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布包打开,“好容易才买通脚夫的工头,他们说九馆那个酿酒作坊前两日刚刚给陇右李氏回程的车架上装满了货物,就是叫的他们搬运。
管的极严苛,出库上车都要过两遍称,他琢磨着装上去的东西不像是酒,就偷偷‘损耗’了一点,就是这个。”
脚夫苦力也是人,是人就会犯错,搬运东西撒了些丢了些乃至弄坏了些许,实在是再寻常不过了。
这些损耗,有些会给苦力们分了,比如陶大嫂的某一任孩子爹曾给她带回去的红糖渣,而大部分都进了工头脚帮的口袋。
虽然九馆管的严,但是他们就靠着这个讨生活,真想损耗,还是能昧下一些的。
只是这是时日发生的太短,陇右李家的公子又是管着岭南县衙的少府,工头轻易不敢出手,坊主儿子可是费了不少银钱才从他们手中买到的。
糖坊坊主抢过布包打开,露出其中洁白如雪晶莹如沙的颗粒。
糖坊坊主一时间竟然没认出来这是什么,只是凭借上面熟悉的甜香,沾了一点尝尝,顿时血冲上脸,慷慨激昂直如灌了三坛九馆最醉人的烧刀子:“好糖!”
次日,岭南县衙衙役忽然倾巢而出,以偷窃罪扣押了码头上一个背货的脚夫工头,以偷窃罪判了流放三千里,怕是要到百越深处,一辈子都回不来了。
虽然那工头是偷窃的惯犯,但事情如此之巧合,不得不让人怀疑,那工头到底是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广州的商贾之中,表面上虽然依旧平静,只见奚九酒依旧到处走动,直到大手笔得卖光了全广州的糖块才把手,可私底下却暗流涌动,不逊海上风暴。
没等唐朝商贾反应过来,最先行动的却是那日被奚九酒截胡的天竺行商。
“尊敬的奚掌柜,我是天竺商人阿那多,我想买糖。”
“买糖当去糖坊……哦,我倒是忘了,糖坊里的糖都被我买光了。那也不该来我这儿买糖啊,我是卖酒的,不是卖糖的。”奚九酒惺惺作态,内心给自己鼓掌。
不枉费她拉着陶桃在市集上演戏啊,这客户不就上门来了吗?
“你们唐人有句古话,明人不说暗话,我要买的,是这个。”阿那多拿出个小纸包,里面的一小把白糖,上面还沾着点点黑点。
那个工头被罚得不冤。
糖送八大家啊,他到底是偷了多少呀!
阿那多喋喋不休:“奚掌柜,我知道你不卖糖必有缘故,但是我是天竺人,这次上船走了都不知道下次回不回得来,你卖给我,不会影响你的生意……”
奚九酒:“好,我卖。”
阿那多:啊?
“糖霜百钱一两,银货两讫,概不赊账。十斤以上打八折,百斤以上打七折,你要多少?”
“啊?”
啊什么啊,我还等着你这送上门的托儿给我打个广告呢,也给其他行商打个样儿呢:“您要多少?”
阿那多本能说道:“这价格……”
“不还价。”
“您看这第一次生意……”
奚九酒拂袖而起:“关冲,送客!”
“哎哎哎别别别,我买,我买还不行吗!我买三十斤!”阿那多嚷嚷着,扒拉着门框生怕被关冲给扔出去。
“才三十斤。”奚九酒撇撇嘴,似乎很看不上,“好吧,看在你是第一单生意的份上给你的照顾。”
“奚掌柜,我这船小,载不动许多货物,您这糖霜我也是第一次买,请原谅我的谨慎?”阿那多半点不受影响,“为表敬意,阿那多愿意为美丽的奚掌柜送上一样礼物,希望这能是我们的友谊的开始。”
阿那多两手空空,他带来的礼物是,那三十斤糖被送上船的第二天,九馆的门险些被天竺商人踏破。
作者有话要说: 可以弱弱得求打赏一点月石吗?以前从不签到的我想换封面,却发现换封面,是要用月石买的。
我没有月石,就换不了封面了嘤嘤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