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过得很快,在钟术的帮助下,时来也接了不少日结工作。
当他拿着还算充足的钱准备定酒店时,却被钟术拦了下来。
钟术把人约到了他们高中附近的一家小吃店里。
“快来,大忙人。”钟术早已经坐在店里点上了单。
时来听出他的调侃,不好意思道:“今天的活结束得有点晚。”
他坐下看着店里老旧的装潢,旁边的一桌大哥吃热了甚至还光着膀子。
时来觉得在这里请人吃饭不太合适,询问:“我们不用换一家吃吗?”
钟术还在看菜单,手里拿着铅笔在上面勾画着:“怎么?你还看不上这儿啊?”
“不是,我是觉得应该请你吃更好的。”时来回答,又摆手拒绝了钟术递过来的菜单:“我都可以,你点吧。”
“等你有钱了我会好好宰你一顿的。”钟术把手里的菜单交给了路过的服务员,又要了两瓶啤酒。
两个人一边吃着串一边聊天,钟术回忆着他们的高中生活,不可避免地提及了靳自深。
钟术和靳自深在同一所大学,所以从钟术的嘴里他得知,靳自深在他走后停学了一年,回来后匆忙结束了课程就准备毕业了。
而高扬就是在休学的那一年里出现的,具体何时搭上靳自深的不知道。
只是靳自深再次露面时,他就在身边就跟着了。
钟术看着时来低垂的眉眼,想了半天还是忍不住发问:“你们当初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招呼都不打一个就直接走了,而且靳自深之后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时来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解释,握着啤酒瓶的手渐渐用力,瓶身上的冷凝的水珠沿着他的指尖滴落。
他拿起还剩半瓶酒的酒瓶猛灌了一口,抬头看向钟术。
乌沉沉的眼眸里满是纠结:“我当时不是故意走的……我,我被骗了,我是想帮深哥和曦曦的……”
钟术没能理解帮忙和离开间能有什么联系,怀疑时来一口酒就醉了。
时来低下了头,双手捂住了脸,低声喃喃:“对不起。”
“对不起谁?”钟术觉得这句道歉来得奇怪。
时来却没有回答,而是趴在了桌子上,继续重复:“对不起……”
“……”钟术伸手去推他,把人的脸抬起来,只见时来脸颊通红,眼睛无神。
还真是一杯倒。
钟术好笑地靠回椅背:“哈,别是不想请客演我呢吧,半瓶啤酒也能醉啊。”
时来其实没有那么醉,他能听清钟术的话,也能进行思考,只是身体不受控制。
他刚刚想和钟术一吐为快,但是话到嘴边就又憋了回去。
他不能让钟术牵扯到里面,他怕靳筝知道后会给钟术带来麻烦。
而且他自始至终想解释给听的人只有一个,但是那个人不愿意听他的解释,不相信他的苦衷。
就像高扬说的,无论他再怎么解释,靳自深受的伤害不能填平,曦曦的病逝不能挽回。
所以这个事情就这样烂在肚子里最好。
至少对其他人都好。
最后还是钟术付了款,他搀着时来坐上了出租车,不放心就这样放醉酒的时来自己坐车回去,于是送佛送到西地跟上了车。
坐在后排,他抵着时来的额角,气不打一出来:“让你请客简直是最大的错误,等你醒了最好一个细节都别忘,下次看我不宰你一顿大的。”
时来靠在座椅上,听着钟术的嗔怪,想开口道歉。
只是声带也不受他的控制了,努力了半天也就憋出个低哼。
钟术以为他不舒服,揽着他的后颈把人靠在了自己身上。
手指掠过他的颈侧时,他注意到时来脖子上还未完全散去的一小块淤痕。
“……我去,他是不是真的有什么暴力倾向。”
钟术仔细扒看着时来的脖子,发现脖子上果然是刚刚散去的淤痕,隐隐约约还能看到手指印的痕迹。
自从他在时来家里看到他脖子上的伤痕,到目前已经过去了很久。
这个痕迹不可能是那时候的。
看这恢复程度最多也就一个星期前受的伤。
时隔这么多天在同一个位置上受了同样的伤,钟术很难不怀疑是同一个人所为。
地点距离还挺远,等下车时时来终于清醒了不少,他慢吞吞地用手机付了车费。
“走吧,看你这走两步都能歪到花坛里的样子,我还是把你送到家里比较好。”钟术搀着时来。
“谢谢。”时来挺愧疚的,明明是自己请吃饭,最后兜了一大圈又麻烦了人家很多次。
等到家门口时,钟术却停住了脚步,时来也愣在原地。
他俩对视一眼,又看向面前的半掩的房门和里面透出的灯光。
“你先在电梯口等着,我去看看。”钟术把人推到了一边。
他背靠着墙壁,偷偷瞥向房间里,只见视线中有四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围在客厅里打牌。
简直把这当成了自己家。
每人脖子上戴着小指粗的链子,穿着短袖衬衫,手上还挽着大金表,生怕别人看不出来他们是不走正道的。
钟术皱着眉,给时来打了个手势,让他先按好电梯。
“大哥,这小子怎么还没回来?”其中一个男人抽着烟,明显是等得不耐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