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睡客厅。”时来看着自己破旧狭小的沙发,无法想象靳自深躺在上面睡觉的场景。
靳自深猛地灌完最后一口水,瞥了时来一眼,不容反驳道:“去睡觉。”
他的语气太坚决,时来摩挲着手指,不敢再争。
挪动了两步,时来又问:“那你要不要洗澡,我去给你找干净的衣服。”
这次靳自深没有说话,时来当他默认,趿着他的帆布鞋一溜烟钻进了卧室,很快又拿着一身干净的衣服走了出来。
靳自深将白衬衫展开抖了两下,洗衣粉的干净气息飘散在鼻尖。
明显宽大的衬衫和时来的身形很不适配,靳自深看看衬衫又看看时来,眉头不由得蹙起。
时来手里还拿着一件短裤和一条毛巾,见靳自深这么看他,立马反应过来,解释:“是之前商场断码清仓时买的,只有这个码了,我买回来洗了还没穿过。”
时来说着把手里的夏威夷风的花短裤也递了过去:“这个是买一送一的。”
靳自深被这蓝绿色块交错的短裤辣到眼睛,这短裤和衬衫完全不搭,他没有接。
时来心虚地看了眼靳自深的表情,他担心自己的小心思被看出来。
这件衬衫确实是促销品,只是时来当时买下衣服时的想法却不单纯。
他记得那晚在靳自深家穿过的白衬衫,虽然这件完全比不上那件衣服的质感,但款式和大小都很相似。
时来鬼使神差地买下了这件衣服。
他和老板娘讲了半天价,最后以给时来送一件短裤完成了交易。
只是时来回到家后才发现短裤不是一般的大,他完全穿不上,所以压箱底放到现在,没想到有一天居然能派上用场。
“都是干净的。”时来被靳自深的沉默弄得有些无措,他紧了紧抓着衣服的手指,再次递到靳自深面前。
靳自深看着离自己更近的花裤衩,无奈接过。
他转身走进了浴室,留着时来站在原地,不知道该进卧室还是在客厅等对方出来。
时来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自然风干的头发都有些打结。
他走进卧室从柜子里翻出一床被子,又把自己的枕头一起拿着放到了沙发上。
趁靳自深还在洗澡,时来把沙发里里外外掸了一遍,又给靳自深喝完的水杯加满了热水。
实在是没有可以做的事情了,时来就坐在沙发上听着浴室哗啦啦的水声走神。
靳自深洗得倒是挺快,就是在穿衣服时看着那件花裤衩做了半天心里斗争。
等他闭着眼睛套上那件完全不在他审美上的短裤走出浴室时,就看见应该在睡觉的时来还坐在沙发上发呆。
“啧。”他不由得咋舌,不满的情绪流露出来。
时来被他的动静惊醒,立马站起身,他有些慌乱地看着靳自深,解释道:“我准备去休息了。”
只是等看清靳自深这身穿搭时,一向对时尚不敏感的时来也愣了一下。
靳自深当然看出了时来一瞬间的呆滞,将头别到了一边不愿面对。
“……晚安。”时来明锐地感受到了靳自深的低气压,他不知道说什么,想笑也不敢笑,咬了咬下唇只能超小声地道句晚安。
说完靳自深也不理他,径直走到沙发边,时来怕靳自深不高兴,更快一步绕到了卧室门口。
时来关门前一刻,缩在门后,看着靳自深坐在沙发上的侧影,又重复了一遍:“晚安。”
这次靳自深看了过来,只是仿佛水泥封了嘴,完全没有回应的打算。
时来也没觉得太失落,只是有些尴尬地缩回门后,缓缓关上了门。
靳自深在沙发上坐了半天,看着时来拿过来的被子和枕头 ,盯了很久不知道在想什么。
最后他将被子摊开,将枕头垫在头下,闭上了酸涩的眼睛。
呼吸平稳前,他脑子里突然蹦出一个想法:时来的枕头上是洗发露的香味,自己刚刚也用了同款,味道却不太一样。
枕头上的味道更加和煦柔软,像时来软乎乎的头发一样。
这边熬了个大夜的靳自深很快就进入了深睡眠,卧室里的时来却睡不着。
他侧身躺在床上,紧紧盯着卧室房门,想象中靳自深的样子。
不知过了多久,时来睡不着干脆坐了起来,卧室的小窗窗帘没有关,他就隔着玻璃盯着外面哗啦啦的暴雨。
他庆幸这场暴雨,让他和靳自深有了相处的机会。
时来回忆着刚刚那碗面条,以前靳自深的手艺没有那么好,但时来总爱吃他做的清汤面。
没想到时隔五年,居然还能吃上靳自深亲手做的食物。
时来坐到床边,突然想开门出去看看,他低头盯着自己的膝盖,心里纠结。
半晌,他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小声地自言自语:“渴了。”
于是他光着脚走到门口,小心翼翼地拧开了房门。
时来透过门缝偷偷地看向客厅,借着屋外的光,看清了躺在沙发上的身影。
他放缓呼吸走了出去,因为光着脚,走起路来基本没什么声音,所以不大的客厅里,靳自深绵长平稳的呼吸声能听得很清楚。
时来蹑手蹑脚地靠近沙发,见靳自深半枕在沙发的扶手上,腿曲着搭在另一头的扶手上,眉头微皱,看起来很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