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雨随着晨光散去，今天的天气格外明媚，树上的叶片偶尔滑落两滴积攒的雨水打在地上的水洼。

靳自深昨晚睡得并不舒服，他揉着脖子坐起，脑海中还停留着他做了一晚上的梦，他歪了歪头，朝着卧室紧闭的房门看去。

不知道是不是这个破旧的房子勾起了他的回忆，让他想起和时来一起生活的那个二手房，他又梦到了他和时来大学期间的生活场景。

身体的不适和幸福得不恰当的梦令他的眉心又一次习惯性皱起。

靳自深走到卧室门口，轻轻敲了一下房门，没有得到回应，他直接将门打开。

时来果然还睡着，他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鼻子以下都蒙在被子里。

靳自深看着他侧身蜷缩的姿势，怀疑时来昨晚是平躺着睡着的，也不知道有没有压到伤口。

时来的头发睡得有些炸毛，额前的头发一股脑地倒向头顶，露出他光洁的额头。

靳自深的视线在此处停留许久，在时来平稳的呼吸声中，他缓缓伸出手。

掌心贴在时来的额头上仔细感受了一番，确定温度在正常范围内靳自深才收回了手。

时来家里和他在外表现得一样寒酸，连像样点的吃的都没有，靳自深在厨房转了一圈，最后也只能熬一锅白米粥。

等粥煲好了，靳自深终于想起了自己昨晚就没电的手机。

时来的手机充电线并不适配他的，所以他只好匆匆换上昨天的旧裤子就出了门。

他给时来留了个纸条，自己则出了小区在街道上找了一家手机店买了一个新的充电器。

为了付钱，靳自深坐在店家一边充电一边开机，手机刚一打开，屏幕就跳出了一大堆未读短信和未接来电。

叮叮咚咚的提示音响了很久，连店老板都好奇地看了过来。

基本都是来自一个人的。

靳自深来不及仔细看，又从老板那买了一个充电宝，一边走出店门一边回拨电话。

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起，那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自深。”

“扬扬，我的手机没电关机了，我看你昨晚给我发了很多消息，怎么了？”靳自深看着高扬昨晚发消息的时间。

最后一通电话是在三点多，那时候他的手机应该已经关机了。

“为什么不充电，你知不知道……”高扬的情绪不太对，连语气也带上了责怪，只是理智最终战胜了情绪，他的话也戛然而止。

“扬扬，抱歉。”靳自深感受到自家爱人的不满，立马道歉并解释，“我以为你昨晚很早就休息了，本来打算今早去找你的，没想到你昨晚还联系我了。”

“你昨晚，”高扬说完顿了一下，不知是不是在犹豫要不要问下去，片刻后又继续，“你昨晚在陪时来吗？”

“我送时来去医院了，送他回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雨也比较大，所以借宿了一晚。”靳自深只说了个大概，他怕高扬再多想，“我回去仔细解释给你听好吗？”

“好。”对面半天才传来高扬叹气般的回答，语气里透露着疲倦和妥协。

靳自深感到了一丝愧疚，他看了眼时间，还算早，知道高扬应该还在家里：“我现在就去接你。”

说着加快了脚步朝着昨晚停车的地方走去。

期间高扬被父母叫去吃早饭，他们便挂断了电话。

靳自深约定了四十分钟后到高扬父母家接他，只是在看到自己车的时候，他却完全愣在了原地。

他从车前绕到了车后，反复确认了车牌号才敢确定这是自己的车。

靳自深拿出车钥匙，对着车子按了一下开关，破损的车前灯随之闪了两下，一块将掉不掉的碎片当着他的面砸到了地上，凄惨得仿佛在诉苦。

“……草。”

他踢了踢完全瘪下去的后车轮胎，再次拨通了高扬的电话：

“扬扬，抱歉，我这边出了点问题，可能不能去接你了。”

对面沉默了很久，问：“因为时来吗？”

靳自深捂了捂脸：“不是。是车被人砸了，现在车开不了，我帮你叫好车了，到时候你直接下楼就行，我解决完这边的事就去找你。”

怕高扬不信，靳自深拍了一张车的惨照发了过去。

“好。”高扬看着被破坏的严重的车身，再次妥协。

他知道自己应该要再多问两句，应该问问为什么会被砸车，问问靳自深人有没有受伤。

他一直都是这样做的，极力地扮演好一个好男友的身份，如果时来没有回来，他会继续这样做下去。

只是时来的出现让他的危机感太重了，他已经心烦意乱到无暇顾及其他。

白月光的杀伤力，在他看来，原本只是个人人用来调侃的话题，人都是自我自私的，如果没了利益瓜葛，怎么会有人真的对另一个人念念不忘那么久。

就像靳自深，他认为自己五年的陪伴，早就已经取代了时来的地位。

直到时来的回归，他才不得不承认，靳自深从始至终都没能真正释然。

挂断电话后高扬坐在沙发上，手里的手机被攥得嘎吱作响。

而另一边的靳自深挂断电话后又开始报警，他报出地址后就站在车子边等着人来。

他打开车门，翻看了车内的东西，里面一些摆件和值钱点的东西都被洗劫一空。

靳自深坐在驾驶座上，手臂搭着方向盘，透过被砸碎的车窗看向外面。

结果就看见了一张张大了嘴巴一脸震惊的脸。

时来喝完粥后就拿起靳自深留下的衣服，准备送去干洗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