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复的手都颤抖。

@芝恩吻过六便士

【杜鲁森，究竟发生什么了？】

【你们说过制造一出内乱，不会有任何问题的。】

@用户6292737390

【我是汉克，老大。杜鲁森他现在情绪极其不稳定。】

【计划一开始进行得很顺利，但我们没人料到联邦派来的是坦丁斯堡那家伙。】

【这家伙的嗅觉像狗一样敏感，任何一点蛛丝马迹都骗不过他的眼睛，所以他才会像视频中那样如鱼得水，不断用言语刺激克里斯汀。】

肖翰眉心一动。

【坦丁斯堡……是那个站在杜鲁森旁边的军雌？】

@用户6292737390

【没错，那个一直怂恿克里斯汀自我了结的狗东西。】

【原本只要他不说那些，克里斯汀不会选择这条不可回头的路的。】

【但坦丁斯堡，他没有给克里斯汀任何余地，以老大你作为威胁的潜台词，无形逼迫着克里斯汀去死。】

肖翰觉得一道苦涩的血气在喉管蔓延，一时之间五脏六腑全被打碎，心如刀绞。

【他昨晚说过，会一直站在我身边的，他不会选择去死。】

@用户6292737390

【他们确实至死都站在你的身边，老大，他们做到了，用生命践行这份诺言，永远和我们站在一起。】

【老大，为了洗掉那些莫须有的罪名，我们付出太多了，但我们绝不会止步于此，否则前功尽弃。我们皆愿为此付出生命。】

【总有一天我们会重见光明。】

肖翰看着这些话，眼眶烧起来。

【好。】

【总有一天，我要为我们所有人正名。】

@用户6292737390

【克里斯汀比我们所有人都先一步预料到最差的情况，老大。】

【他留下一封遗书，里面写着这些年他搜寻证据的情况、这次事情的预料和打算，以及他尚未完成的愿望。我现在就发给你。】

@芝恩吻过六便士

【好。】

@用户6292737390

【［图片］】

【老大，克里斯汀和弟兄们是战士，是勇士，他们视死如归，希望你不要为他们悲伤。】

【这个账号今天刚注册，是用死去的一个弟兄的身份注册的。可发言条数不多，现在马上要被停止使用了。老大，接下来的信息你一定要记住。】

【在音速星团聚的诺言，我们可能无法实现了。我们整支队伍现在被联邦盯得很紧，一旦和你在一起，联邦必定会察觉——在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们也许都不会再联系你，你一定要保证自己的安全，吃好喝好睡好，别为我们挂念。

老大，记得定时开直播写作，就当报个平安。

以上所有信息你读完后一定记得删除销毁。我们会把这个账号注销掉。】

肖翰看完这些信息，心头升起一股浓烈的悲哀与不舍。

【好。】

@用户6292737390

【老大，你放心，我们继续会搜集证据。这回，说什么我们也要搜出点东西来，哪怕是把它联邦地板给掀了，也要搜出来。】

【下一次再见不知道是多久，但我们一定会再见。老大，祈愿您一定平安。】

【要是你一个人遇到什么事，抗不过去了，忍不过去了，直接联系杜鲁森和我们，我们就都不忍了，大不了，跟这世道、跟这狗屁联邦反了就是！大不了死了！

来世我们还是好汉，来世我们还是兄弟！】

@芝恩吻过六便士

【好。无论在哪里，只要我们的心在一起就不算分离。】

@用户6292737390

【老大，保重。】

【叮！经系统检测，对方账户@用户6292737390已没有发言时间，已做禁言处理，如需继续对话，请联系管理员进行申请……】

肖翰没有申请，而是盯着“保重”二字很久，上翻消息页打开了那张图片。

那上面赫然是克里斯汀的字迹。

【……

见字如晤，将军。

距离刚刚得知联邦军赶来的消息已经过去五分钟，此时万籁俱寂，杜鲁森他们正在隔壁细化对策，而您正在熟睡。

恕我们没法在您离开前把一切计划细节告诉您，就像我没法在计划真正开始前把自己的想法告诉杜鲁森，因为我们都知道，一旦说出口，计划就永远只能是计划。

我们刚刚大致交谈过，杜鲁森他们认为只需要您离开，我和杜鲁森上演一出旧部内乱的好戏，最后再以一方示弱认错，一切就可结束——

联邦会被混淆视听，他们一定也将坚信这场名为“内乱”的闹剧，从而放弃在我们身边寻找您的踪迹。

我表面非常认同。

但我知道，仅以一场不痛不痒的闹剧，要骗过联邦，让联邦坚信我俩出现在堡亨星跟您没有关系，这几乎是天方夜谭的事情。

不仅如此，如果我的这只队伍活下来，联邦很有可能不依不挠，随后趁杜鲁森不注意的时候将我抓走，从我嘴中撬出有关将军您的任何一点信息，他们都算赢。

我必须要让这场闹剧变得更加可信。

我要彻底扼杀他们的怀疑，任何有关将军您的线索也必须从我这里断掉。

所以，请原谅我，杜鲁森。

在必要的时候，我会选择被逼自杀以圆满这场事故。

请不要为我悲伤。

如果真到那一步，死亡就是对我至高无上的加冕。

还记得这个凌晨我对您说的话吗，将军？站在您身旁，是我终生都将为之实践的梦想。

而我。

我这一生不再有什么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