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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查林顿老爷还是回来了。
但不是三个月后。
准确的来说,是那一晚后的第七天。
我和尤金被撞见在接吻——他们是这么说的,富察林顿老爷收到一封信,里面全是我们亲吻厮磨的照片,他有理有据。
那时我不知道,富察林顿老爷手上那些照片,是怎么来的,至今为止我也没见过,更不知道上面的我和尤金在亲吻,具体在哪里,在何时——不知道。
我们亲吻的次数太多了,也许是在湖边,也许是在草坪,也许是在任何我们去过的地方。
总之,我们的事情被揭发,富查林顿老爷舟车劳顿,在得知此事的第三天就赶了回来。
什么狗屁商业活动,他不在的这段时间,我先是跳湖,把尤金弄得浑身湿透着凉(仆人们是这么说的),又在生日宴上大闹一番,大打出手,还带尤金闯入阁楼,把他老底给揭了,最后甚至拱掉了他家的白菜——真是把富察林顿的天都翻了!
我当然能知道他有多生气。
在我和尤金都还不知情的情况下,他命令查尔斯找个理由,把我单独叫到一个房间,最后锁了起来。
我在那里待了起码两小时,反应过来不对劲时,已经为时已晚。
房间的门窗都被锁得死死,像那次阁楼一事后,他们把我锁起来那样。
随后,我在那里暗无天日度过整整两天,我不知道尤金去了哪里,情况怎么样,更不知道自己要被关到什么时候。
无论我如何呼喊,敲门,声音落下之后,都是无边的寂静、黑暗,像残虫所那样。
区别是,没有食物,也没有水。
我以为自己就要死了。
大概猜到突然被关起来的原因后,我无可狡辩,便也没再挣扎呼叫,安静地蜷缩在角落,等待死亡的来临。
尤金。
哥哥。
这一生遇见你,我已经很满足。
既然我死是因为要和你在一起,那有什么可怕的?
……
可是第二天,门被打开了。
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他们踏着粗重的脚步一拥而入,我举起手挡住刺眼的灯光,虚弱到还没发出声音,就直接被他们扛了起来。
“干什么……”即便虚弱,我也竭力大喊,“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没人回答我。
他们将我五花大绑,扛到任何地方,我都反抗不了。
我认了。
没再挣扎的那些时间里,我感觉到自己被他们抬到走廊,又到大厅,最后来到户外——刺眼的天光几乎瞬间就让我刺痛,抬手遮住了眼睛。
就在这时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
“老爷回来了。”
我愣了愣,仔细一听,发现是查尔斯正悄悄和我说话。
“你这次做得太出格了。即便你和尤金少爷没有血缘关系,也不该……唉,你们这样是不对的!”
不对?哪里不对?喜欢一个人,有什么不对?
查尔斯却接着说:“老爷什么都知道了,待会儿要想保命,你就……”
我没听完,只打断:“他怎么知道?”
没待查尔斯回答,我就被重重摔在了地上,剧烈疼痛让我发出一声闷哼,蜷缩在地上。
下一秒,没待我要做什么,又来了四个人架起我的手脚,绑在一棵大树上。
我抬起眼皮看了看,发现正是富察林顿门前最大的那棵,一下来了精神。
这里可以看见尤金卧室的窗户。
说实话,我至今也不知道威尔逊·富察林顿为何要把给我处刑的地方选在这里,是无意还是有意。
但总而言之,我是被绑在那里了。
“不知廉耻!”
“恶心!”
“你给少爷下了什么蛊药!”
骂声像隔着层水,模糊,遥远,我只勉强抬着眼皮,一动不动地盯着远处的那扇窗。
就在这时响起一道年老低沉的男声。
那是我第一次听见威尔逊·富察林顿说话。
“把他的头抬起来。”他说,“泼盆冷水清醒清醒。”
“哗”一声一盆水便倒在我身上,我甩了甩脑袋,确实清醒不少,收回目光对上那张脸。
威尔逊·富察林顿是一副典型的老绅士模样。
他有高挺的鼻梁,深邃的五官,眼尾布满纹路。又因为常年混迹于商圈,他的眼神带着股杀气与狠劲,像鹰一样。
我却没被吓退,直直与他对视。
他没有多说一句话,只是从仆人手里拿过鞭子,照着我胸膛就是“唰”的一下。
“……”我愣是没哼一声,眼睛都没眨一下,直直盯着他,像是在告诉他,有种你就打死我。
可以看得出他更加愤怒。
可第二鞭却迟迟没有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