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真假,你就敢到何家来提亲?”何春水说。
“我,我只是来碰碰运气,醉月阁里找不到你的人,我也只好到何家来找你。”陈弛向何岳拜了一拜,“何兄,不管怎么说,春水已经是我的人了,还请何兄尽快将婚期定下来。”
何岳沉吟片刻,起身还礼,“陈贤弟,春水年纪不小了,早过了该出嫁的年纪,你愿意娶她为妻,还不嫌弃她坏了名节,为兄感激不尽,只是,何家嫁女,不是小事,我还需和春山春林商量一下,你今天且回吧。”
“那我就不多打扰了,小弟暂住在司徒兄家里,何兄考虑好了,可知会我一声,我马上回家去准备婚礼。”陈弛说。
何岳将桌上的木匣合上,双手奉还给陈弛,“这礼物贵重,贤弟先收好,待大事商定,再做细论。”
陈弛接过木匣,满面笑容,“好,那我就等着何兄的好消息。”
“程忠,替我送二位贤弟出门。”何岳说。
“是。”程忠走进来,站在门内,“两位这边请。”
“告辞。”陈弛转身离去。
司徒正还想说些什么,但终究没有开口,和陈弛一起出了门,门外传来陈弛的声音,“司徒兄,你来何家怎么不跟我说一声?我们一起过来多好。”
听到两人的声音渐远,何春水问道:“爹爹要把我嫁给陈弛?”
“一个没有任何根基的商人,还想与我何家结亲,痴心妄想。”何岳冷冷地说。
“我们如今也是商贾之家,谁又比谁尊贵?”何春水说。
“就算我何家没落了,也不是他陈弛能肖想的。”何岳说。
何春水弯起嘴角,凄凉一笑,“爹爹,你就不问问,我愿不愿意?”
“问你做什么,儿女的婚事,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此事我会妥善处理,你就别操心了。”何岳起身,走了出去。
空荡荡的客厅里,只剩下何春水和苏云,苏云听到何春水轻轻地叹息,“爹爹果然还和从前一模一样。”
“小姐。”苏云小心翼翼地呼唤了一声,哪怕是小姐这样的出身,一生也只能听从男人的安排,女人的命运,真是让人叹息。
苏云走到何春水身边,想要宽慰她几句,却见她抬起头来看向门外,脸上带着扭曲的笑,“爹爹一直这个样子,真是再好不过了,永远不要悔过,永远不要回头,我会看着爹爹,一直走到末路。”
何春水站起身,向门口走去,苏云呆愣在原地,突然感到一股湿冷的空气裹缠在她身上,让她生出一股恶寒,她收敛了心神,赶忙拔腿跑了出去。
回到后院,何春水径直回了自己的小院,见几个下人正在将几盆新鲜的花木搬进院子里,她站在东厢房门口,驻足观看,苏云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有什么急事吗?”何春水问道。
苏云摇摇头“没有,刚才晃了神,没跟上小姐。”
何春水看见苏云手中还拿着那支梅花,在手中握了半日,花瓣已经皱成了一团,“把那花给我吧。”
苏云低头,才注意到手中的梅花,“这花蔫了,我再去给小姐折一枝吧。”
“不用了。”何春水将花枝接过来,插在发髻上,“蔫了的花,腐败的人,这花跟我很相配。”
何春水转身进了屋,苏云跟在她身后,看着她头上的剑形发簪和枯萎的梅花,心中更添诡异之感。
原本的小姐虽然病弱,但性格开朗,和家人关系融洽,对待她们这些下人也十分宽厚,那样温和的一个人,怎么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苏云不明白,也不敢问,只希望自己陪在她身边,能让她的心情略微轻松一些。
何春水回了房间,去了床上躺着,苏云问要不要让厨房送些饭菜来,她说不用,自己累了要睡会儿,这一睡,就睡到了晚饭时候。
何岳差人来请,说今天人都在,要小姐一起去吃个晚饭。
何春水懒懒地起身,见窗外太阳已经西沉,嘱咐苏云去烧了碳,捧着手炉去了饭厅。
“小姐倒似比以前更怕冷了。”苏云说。
“见那些冷冰冰的人,手中没有炭火怎么行。”何春水的声音很轻,苏云跟在身后,看不见她的表情。
走到饭厅门口,程忠迎了上来,“小姐,老爷、大爷和二爷等候多时了。”
“还有谁在?”何春水问道。
“还有太太、大奶奶和二奶奶。”程忠答道。
“呵,还真是齐全。”何春水说着,踏进了门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