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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Chapter 9·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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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多久,闻命接到了时敬之的电话。

事实上,闻命这几天都没有见到过时敬之,以至于他经常产生“老婆今天竟然又加班!”的怨念。

但是他下意识是不想告诉时敬之的,仿佛怕自己的这种想法会惹来对方的不快。

而自上次分别后又过了四五天,他们一直没见面,期间时敬之只给他打过几次电话。

时敬之很少主动打电话讲情话,他所有的信息都属于公事公办,以至于显得不近人情,

这次铃声响起时,恰好是在一个酸雨坠落的傍晚。闻命在书房听新闻播报。

时敬之这个电话来得有些莫名其妙,闻命在那一刻感到意外,他下意识地想,时刻表上并没有这条,小敬为什么要突然打电话!

他最近被时敬之影响,觉得所有事情都得按部就班,这个时间段明明不是打电话的时间啊!

“闻命。”时敬之在那边说。

“哦哦哦哦!”闻命心里一突,差点把自己匪夷所思的想法吐露出口,他快速回应:“小敬!!!”

闻命欢天喜地地认为,小敬打电话,是不需要任何时间和条件的!

闻命问:“小敬!你在忙吗?!你今天做了什么?!”

时敬之似乎在开车,闻命听到了舰艇模式下机器运转的声音,马达在不同模式下有不同的运转方式,闻命轻易辨认出来其间细微的区别。

时敬之似乎有些疲惫,他只说,闻命。

他叫,闻命。然后不再讲话。

“小敬…”闻命声音不再那么聒噪了,他压低一点声音说:“小敬,我今天认真做计划表了哦,我没有睡懒觉。看完了一场音乐剧,写了三万字观后笔记。午饭后做了运动。”

他说了好多有的没的,最后小声地哼哼唧唧道:“我的腹肌还是很有料的。”

时敬之似乎闷了一声,通讯器那头传来持续的咳嗽声。

“小敬?!”闻命说:“小敬!!你是不是笑了?!你刚才是不是笑了?”

时敬之咳嗽的声音更大了,仿佛想把闻命的声音掩盖过去。

闻命拿着鸡毛当令箭,执着道:“小敬!你刚刚是不是笑了?!有什么好笑的啊……”

“没有。”时敬之说。

“笑了也没什么的嘛。”闻命小声说:“你要不要自己检查一下哦?我现在还在努力练习爱的把手。”

他又在说一些超出时敬之认知范围的话了。

时敬之一般不会主动问,因为闻命像个小喇叭,会自己讲,他说:“…就是我的胯骨啊。骑自行车和睡觉的时候都可以摸的。”

时敬之没回答,然后也没咳嗽,没听到咳嗽的闻命有点失望,不过他紧接着就又开心了,因为时敬之不回答,听自己嘚不嘚,仿佛沉浸在他的话题中了。

“闻命。”时敬之声音有点低,在闻命听来,简直要被马达声盖过了。

闻命说:“小敬,我听不清。”

“闻命。”于是时敬之那边的声音更大一些了。

“你说。”闻命说。

“闻命。”时敬之说:“就是叫叫你。”

他说:“我今天有点累。”

闻命说:“哦哦哦哦。小敬,我听出来了。”

面对这种直白又无声地温柔,时敬之仿佛又笑了一声,跟叹息一样。

“小敬。”闻命说。

“怎么?”

“你开心了吗?”

时敬之似乎愣了一下,他举棋不定地问:“为什么……这么问?”

“你开心了吗?”闻命很执着,他轻声说:“其实心情很奇怪,就和声音一样奇怪,每个人心情不一样的时候,声音也不一样,下坠又浮起,浮起又下坠,好像有一群鬼提着灯笼(注1)。那群鬼提着灯笼到处跑,看到人间的喜怒哀乐,就凑上去照一照。”

他把心情具象化了,那是一沉一沉悬浮于空中的鬼火。

时敬之陷入沉默,过了一小会儿,他轻轻“嗯”了一声。

时敬之的声音是清澈透亮的,但在闻命听来有些虚弱无力。他又叫,“闻命。”

“我在。”闻命说。

“控制情绪是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时敬之问。

闻命一愣,他有些茫然:“小敬,为什么要控制情绪?”

时敬之那头瞬间没了声音。好久好久以后,他以一种明显的、沙哑而疲惫的声音说:“这样啊……”

他太奇怪了,闻命满心无措,他刚要开口去问,却听到通讯器里传来声音,时敬之浅淡地笑了一声,如释重负一般,仿佛把所有的疲惫放下了。

脑海中浮现对方勾唇浅笑的模样,闻命便瞬间讲不出话来。

他听着对方的平稳的呼吸,自己的呼吸却莫名变得紧巴。时敬之像是躺下了,也有了点力气一样,可以打起精神和闻命讲话:“你在听什么?”

“你听得到吗?”闻命只顾着听时敬之讲话,连自己屋里的声音都忽略了,他凝神静气,下一秒回答对方:“是《爱的礼赞》!”

时敬之仿佛又被闻命的话题包裹了。

闻命兴高采烈讲:“…我好喜欢piaf!她的第一首作品就是献给爱人的!虽然是个悲剧,没关系!悲剧就悲剧吧!我喜欢!”

“闻命。”时敬之说:“你还喜欢什么?”

“很多啊。”闻命不假思索道:“比如piaf的《爱的礼赞》,还有这周听到的《THEAGEOFTHECATHEDRALS》和《IDREAMEDADREAM》!啊——!”

“闻命?!”时敬之拧眉,一撑胳膊坐起来,下一刻他听到闻命急不可待的欢呼:“看剧!小敬!我们去剧院吧!去看话剧!音乐剧!或者去KTV!我唱歌给你听!好不好?”

“看剧?”时敬之似乎迟疑了片刻,他说:“家庭影院不好看吗?”

“好看的啊!”闻命说:“但是现场氛围不一样!现场多好啊!你说怎么样小敬?!”

时敬之又沉默了一会儿,就在闻命要追问的时候,时敬之回答说:“我知道了。”

“谢谢老板!!!”闻命的快乐顺着电磁波传遍天下:“祝老板生五个儿子!!!”

他又在胡言乱语了。时敬之无语凝噎,提起精神回答:“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对面传来闻命豪放的笑声。

后来闻命的注意力又被轻易带跑偏,《爱的礼赞》播放到结尾,时敬之听到最后一句唱,Dieuréunitceuxquisaiment.

Dieuréunitceuxquisaiment.

上帝把有血肉的人聚集在一起。

闻命说,这是歌手的墓志铭。

后来他们又说了细琐的话题,闻命想到哪说哪,时敬之听得心不在焉,他努力去听取对方的话,可是最后他总是溜号。三番五次,闻命担忧道,小敬?小敬?你是不是太累了?

时敬之语气如常:“没有!”

他的回答几近抢白,闻命愣了一下,他回过神,哼唧道:“那我刚才在说什么?”

时敬之皱眉回忆,眉头越皱越紧:“你想在日程里延长健身时间?”

“是多加健身时间。”闻命纠正他:“不一样的啊,我可以把音乐剧时间压一下,或者休息时间压一下,换成健身,行嘛?”

“为什么?”

“啊呀不好意思说的嘛。”闻命说:“加吗加吗?给加的吗?”

时敬之还是问:“为什么?”

“小敬!你为什么一定要问!”闻命气急败坏:“因为你上次摸着我的腹肌睡觉!多睡了三分钟!”

说完闻命心神巨乱,他脑海中浮现出一个诡异的念头,以至于他脱口而出:“你为什么和我在一起?!不会是馋我的身子吧!”

对方没有回答。

闻命愣了好一会儿才明白,对方早就挂断了电话。

闻命完全不在意这些,他只是被自己的想法震惊住了,以至于整晚都在胡思乱想中度过。

他一边想,时敬之累了给自己打电话,自己要多哄他开心,照顾对方的心情,时敬之赚钱养家无比辛苦,自己不可以给他添麻烦。

一边又想,时敬之为什么这么忽冷忽热,算了他本来就是这样的性格,反复无常阴晴不定,他不会是天蝎座的吧?或者摩羯座?

无神论者闻命想星座都是狗屁,只有宿命才是真的,而宿命还有个名字叫做一见钟情,阴差阳错,天作之合。

他又想时敬之果然馋自己的身子,按照时敬之欲言又止的娇羞表现来看,自己真的需要加强健身!

当然他对自己无比自信,加健身时间只是为了锦上添花!

闻命七想八想,几个小时就这样过去了,直接错过了时敬之给自己制定的计划。

本来今晚他要舒舒服服泡个澡,时敬之简直有洁癖,计划表上明确规定,泡澡时间三个小时。

而闻命只在浴室呆了十五分钟就到了睡觉时间。他鬼鬼祟祟爬上床,做贼心虚到极点。

似乎因为洗澡太迅速,整个人又头晕眼花得不得了,闻命便怀着自己天马行空的幻想闭眼,草草钻进被窝睡觉。

因为内心有了健身动力,闻命每天都在折腾自己。后来时敬之又给他打电话,这次比较不凑巧,当时闻命正在天台复健,满身是汗。

通讯响了一声就被接起来,时敬之听到闻命粗重的喘气声,他问:“闻命,你在哪?”

闻命直觉不该让时敬之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擦了一把汗,跌进轮椅中,低声忐忑说:“家里。”

时敬之却好像很敏感,瞬间听出不对劲:“家里哪个地方?”

“花园里……”闻命的眼睛飞速略过楼下的花园,他拔高音调:“我在给樱桃树捉虫!”说完更觉不对,闻命不擅长撒谎,他保持沉默。

时敬之没有继续说什么,在这种缓慢的寂静中,闻命有些心虚地想着,要说点话,打破尴尬。

“闻命。”时敬之叫他。他仿佛在闻命身边长了眼睛,只是听听闻命的呼吸,语调,他就可以猜想到闻命眼光躲闪的样子。

闻命的眼睛是很漂亮的,狭长,双眼皮,因为专注而显得深情,又因为由内而外散发的活力而总是盛满笑意。

闻命忍不住耸着脖子转头后望,他有种错觉,时敬之下一秒就会从身后悄无声息地冒出来,抓他个措手不及。

“闻命。”闻命听到时敬之在叫自己,半晌后他听到自己的声音说:“我在…我在听,小敬。”

“樱桃树不需要人工捉虫,我的花园里有控虫生物剂和辐射保护系统,害虫和变异昆虫都会被杀死。”时敬之再次发问:“你到底在哪里?”

“在天台。”闻命小声说。

时敬之的房子在最顶层,是一处小复式,带阁楼。顺着阁楼的露天楼梯向上,连接着一间硕大的鸟巢。

那间鸟巢为球形,通过反重力装置悬浮在空中,可以在轴承控制下做公转与自转活动,如同一只深蓝色的发光星球。

闻命忍不住抬起头,因为速度太快,湛蓝天空在他头顶绽放出黑色的雾。

闻命在阵阵头痛中回忆:“我在阁楼上方的天台。我想起来我们以前住的屋子,我好像……我好像又记起一点东西了,小敬。我们以前总是喜欢爬上光明街城寨的天台,那里有个旧机场是不是?飞机从天台飞过,最近的时候只有三十米高,我记得我们两个拿着竹竿捅飞机。”

光明街的大楼都有几十层高,楼壁上布满延伸出来的电视机天线与错综复杂的电线——居民们想方设法偷电漏电,摄取卫星信号。

天台是孩子们的天堂,儿童在吸毒者和妓女们的头顶肆意奔跑。

时敬之对这个问题一声不吭。他换了话题:“闻命,现在你本来应该呆在书房里,学习GSSP——”

“2020年以来,地球的自转速度在六十年来减少了0.09毫秒,也就是出现了——刹车效应。”闻命忍不住打断他说:“新年表中的太古宙与元古宙分界年代此次被上移至2420Ma,即与成铁纪和成氧纪的分界一致。随即发生了全球范围内带状铁建造沉积结束、地幔活动性明显降低和全球冰川事件及全球氧化事件。”

“闻命——”

“根据全球界线层型——”闻命又说:“GSSP:Global Boundary StratotypeSection and Point——因其缩写与'goldenspike'的拼写相似,含义相近,故又被俗称金钉子。”

“根据全球界线层型的已知建模推测——”闻命低头,他垂着眼睛,小声说:“本世纪荷兰阿姆斯特丹机场被海水吞没的悲剧是意大利活火山喷发造成的。”

时敬之的脸色变了几变。

闻命在那边轻声道:“小敬。我记住了。我可以来天台散心吗?”

时敬之怔了怔。

他正位于德尔菲诺大学的一间咖啡厅内,周遭有认真做小组讨论的学生和低声交谈的□□。

这瞬间将他带回在学校念书的象牙塔时代。

尽管才毕业几年,却已经像隔着几个世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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