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证据?”林校问。
“对,我有证据,但不在这。”宴习眼神肯定,“我放在桑榆家里,明天给你们拿回来。”
桑榆抱住厉子曜的手臂轻微顿了一下。
林校眼珠子在宴习和桑榆两人之间来回转了几圈,最后和几位老师进行商定。
这件事情现在卡在这里,两边的人都各执一词并言之凿凿,作为关键人的厉子曜情绪不稳定,不能再继续问下去。只能等新的证据出现,才能查清楚这件事。
最后林校决定,等明天看过宴习带回来的证据,再和其他校领导做商议。
“黄老师,你怎么看?”林校问。
“啊?”黄老师瞳孔聚焦像是刚回过神来,“我听校长的。”
事情到这里算暂告一段落,林校让大家各自回班上课。
回到教室的时候刚好上第四节课,一下课,何媛媛就跑来告诉桑榆,厉子曜的妈妈替他请了下午的假,厉子曜跟她回家了。
下星期一全校高三进行联考,所以学校安排今天周五下午进行搬教室、布置考场,接下来的时间基本属于自由活动,他原本打算下午去看看子曜。
不得不否认黄阿姨的确是一个很敬业的老师,哪怕她生病都依然坚持站在讲台。但她却一直以同样的标准要求厉子曜,所以厉子曜从不被允许请假,哪怕他发烧烧晕在课堂上。
这次黄阿姨却难得地主动带子曜回家,希望对于子曜来说是一个好的开始……
直到午休回来,方致远和陆小梅的情绪依旧很低落,尤其是方致远,他一直在愧疚和自责。
下午第一节下课铃响,任老指挥大家把书从现在的高二教室搬到高三教室,然后把这里布置成考场。
一声令下,大家全部活跃起来,相互找搭档帮忙。
才开学没多久,每个同学的书本和练习册已经要按‘箱’为单位,没有两三个人搬根本抬不动。
搬教室是每一个夏城一中高三学子约定俗成的仪式感,就像一个轮回。
仿佛是树枝长出新芽,新芽变枯叶掉落,明年又长出新芽,周而复始循环往复。
年年都有高三学子,但每一年的高三学生都有他们独特的青春记忆。十个月后,他们将走出夏城一中奔向全国各地,也会有新一批高三坐在她们曾经坐过的位置……
桑榆的东西虽然整齐,但多得吓人,差不多整个教室角落都是他的习题,光是装试题的收纳箱就有两个。
他弯腰掂了掂箱子,有点沉但还可以接受,但是旁边的大箱子可能会很吃力。
相比桑榆,宴习只是跑了两趟就把东西全部搬过去新教室,然后他东西都还没收拾便扭头跑回来。
他拎过桑榆手里的箱子,笑着露出一颗小虎牙,自信道:“我来!”
然后——
他当着桑榆的面,啪一声连人带箱一起往下坠。
“靠!你的箱怎么这么沉!”他俯身抬头大喊。
桑榆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脸上毫无表情。
他撩起眼皮,淡淡道:“还行。”
宴习咬牙。
靠!
难怪18班看你不顺眼,就你这个拽样不揍你揍谁!
宴习起身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桑榆继续:“你来。”
桑榆弯腰提起箱子,两秒后又放下,非常淡定地说:“累了,歇歇。”
宴习噗呲一声笑出来,死鸭子嘴硬,不行就不行呗,非得“还行”。
他挑眉,“给我个机会一起和你歇歇?”
方致远和陆小梅刚好在走廊路过去2班,他们去给厉子曜搬东西,教室就只剩下他俩。
“不需要,我可以。”桑榆拒绝得完全没有犹豫。
宴习撸了撸嘴,双手举起示意不会插手,你爱瞎折腾就折腾吧。
他随意地往后一靠,双手环臂,漫不经心地倚坐在书桌上,静静地看着桑榆。
别看桑榆长得清瘦,远看像个文文弱弱的书生,但手臂用力时显现的肌肉结实匀称、弯腰裸露一小截的腰线更是利落惹眼,妥妥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类型。
但落在宴习眼里,他只看到桑榆偏瘦的骨架、一手就能轻易握住的手腕,以及白到能发光的皮肤。
桑榆的手很好看,修长白皙,宛如是温润的和田玉雕刻而成,手背清晰的脉络和青筋鬼斧神工。
这样的手,天生就不是用来干重活的。
从教室后排走到前门才短短一段路,桑榆就歇了两次,他站起粗喘着气,汗水划过他滚动的喉结探入衣领、浸湿校服。
看看,非得逞能,累坏了吧!
期间有同学回来收拾遗漏的东西,并向桑榆提出帮忙,都被桑榆一一礼貌婉拒。有的甚至人家才刚说完,桑榆几乎条件反射地说出拒绝的话,完全没有思考是否真的需要帮助。
他习惯性的拒绝,让宴习的心脏莫名地抽痛。
“我和你一起抬,你抬那边,我抬这边。”宴习沉着脸说走过去,双手搭在箱子的右侧。
“不用,我可以。”又是熟悉的回绝。
宴习一股无名火莫名烧起来,“诶~我说,你接受一下别人的好意是吃方便面没有调味包还是咋滴?”
“我说我可以……”
宴习猛地站起,还没站稳忽的脸色一变。
“!”
“你……”桑榆有点惊讶,“你闪腰了?”
“哎呀,快快快,快一起抬啊!”宴习催促,“就你一天天的爱墨迹,要不是你一点小事也爱计较,我腰能闪?!”
“不用你,我也可以……”
宴习打断桑榆的话,“你能搬搬,不能搬就到小孩那桌,别挡着你宴哥干活。”
桑榆睫毛眨眨:“?”
“还愣着干嘛,干活啊!怎么,还要我说‘王子请搬书’,你才肯搬?”
桑榆被宴习理所当然的语调弄得一愣一愣的,“这好像是我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