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远,看这边。”
“干嘛?”方致远抬头。
“咔嚓”——
宴习看着手机里的照片,满意地点点头。
“你他妈的偷拍我?!”方致远说着就要去抢宴习的手机,“快把我的照片删了!”
“哎!我就不删!”宴习站起身举起手机,洋洋得意地说,“我不仅不删,还要打印出来贴满一中。”
“你敢!”方致远气得不行,但刚才追厉子曜回来已经浑身发疼,被护士狠狠骂了一顿,现在只能躺在病床上狂骂。
“略略略。”宴习做了个鬼脸,语气贱贱的,“你看我敢不敢。”
这时,刚好桑榆洗完水果回来。
“榆哥!宴狗欺负我!!”方致远立刻告状。
宴习努了努嘴,“瞧你没出息的样子。”
方致远才不管他,继续说:“他偷拍我丑照!你快让他删了。”
桑榆在削好皮的猕猴桃上插上牙签,递给方致远,“别激动,医生说你多处软组织受伤,内脏还有轻微出血了,要静养。”
方致远发泄般一口咬住猕猴桃,狠狠瞪住宴习。
“把照片删了,别老是气致远。”桑榆走过去,递给他一碗洗好的葡萄。
宴习吊儿郎当地把一颗葡萄扔到半空,抬头张嘴,稳稳接住。
“没丑照,全是美照,方致远同学360度无死角,就算对着鼻孔拍依然帅气得一匹。”宴习就是在狡辩。
桑榆拿过他手机,对着他的脸进行人脸识别。
“咔”一声锁屏打开,一张照片猝不及防地映入视野。
桑榆脸上肌肉扯了扯,表情一言难尽。
还真是对着鼻孔拍……
桑榆点了删除键,忽的上一张拍的照片自动补位出现在屏幕。
宴习猛地一把夺过手机,桑榆觉得一闪而过的照片有点眼熟,但没看清。
见宴习这么紧张,桑榆也不好意思再看一遍,心想看别人隐私不礼貌。
方叔提着几大袋营养品进来,一看到这么多小伙伴来看自己的儿子,方叔乐开花。
看来今晚方叔来陪护,时间也不早了,桑榆他们也要回去了。
“进去,没用的东西!”不知是谁在门口大喊一声。
大家都扭头看过去,只见一男一女提着各种礼品进来,边走边推砸断方致远手腕的那个人。
宴习挑眉,呵,这不是当初在校长室叫得最凶的那对夫妻么。
还有他们坏事做尽的狗崽子,没少顶着18班头头的“荣誉称号”去欺负其他同学。
“各位进错病房了,你们的在隔壁。”方叔语气生硬,完全不欢迎他们。
“方老板,您别误会,我们是诚心诚意来道歉的。”男人点头哈腰,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女人跟着赔笑,她今天没化妆素颜而来,脸色憔悴暗沉,额头眼角有几道明显的细纹,嘴唇干裂头发凌乱,不认真看完全认不出来。
她用力拽了下自家儿子,扯出僵硬的笑容,“是啊方老板,我们是真心想道歉的,您就给我们一个机会吧。”
不仅方叔不信,方致远他们更不信!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对不起方致远,我错了,你原谅我可以吗?”他们的儿子低头咬着唇说,没有往日的嚣张,驼着背。
“不、可、以!”方致远坐起来,盯着他一字一顿道。
方致远这辈子都忘不了这混蛋打他时的狂妄,以及令人作呕的语言诋毁和肢体羞辱。
男人一巴掌扇在他儿子脸上,梗着脖子怒喝:“继续道歉,人家致远什么时候原谅你,你就什么时候停下!”
他们的儿子涨红了脸,卷缩的手指在颤抖,竟真的不停向方致远道歉。
像魔怔了一样,不断重复:“我错了,对不起;我错了,对不起……”
这突如其来的态度变化,让其他人奇怪不已。当时一口一个畜生玩意,现在亲切到喊名字,还打自家的宝贝儿子逼他道歉,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
方叔狐疑地扫了他们一家人好几眼,管他们演哪门子的戏,最后下逐客令,“ 我儿子需要休息了,你们走吧。”
女人当即一把捉住方叔的手臂,半跪在他跟前。
方叔被吓得连忙后退几步,又下意识上前把她扶起来,“你干嘛!”
女人说什么也不肯起来,满脸泪水,模样凄惨:“方老板,我也是母亲,我能理解您的痛心,都怪我!是我教子无方,连累了致远受苦……”
说着就抬手疯狂扇了自己,哽咽的哭腔恳求方叔:“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求您原谅我们,给我们一个机会痛改前非。”
女人捉住方叔手臂的美甲只剩下半截,痉挛的手指不停抖动,泪水浸泡红色血丝,眼睛青肿吓人,她死命捉住方叔不放。
方叔拨了几次她的手都没拨开,干脆用力把她推到,女人倒地后没立刻起身,而是坐在地上不停地失声痛哭,狼狈不堪。
方叔蹙眉,抽纸巾擦了擦被捉红的手臂,不悦地说:“有事说事,别动手动脚。”
男人脸颊消瘦凹陷进去,仅一天的时间,他头上竟多了一撮白头发。
他跑到方致远的病床旁,措不及防地拉住方致远的左手,幸好方致远反应快,不然拉的就是他的右手了。
方致远吓得一哆嗦,他有些害怕地咽了口唾沫。看着眼前的这一家人,他感觉他们像受了很大打击,三个人都精神不正常。
“致远啊,叔叔求你,你就原谅我们,好不好?”男人颤抖着声音说,“叔叔给你跪下,对!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