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檐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来，让禾黍有些惊讶，他可以明白陆檐想要做给他爸爸的心理——一个被亲人看不起的孩子，又恰好处在叛逆的青春期，那么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打脸让看不起的人刮目相看。
但禾黍似乎忽略了一个问题——在这种环境中长大的孩子，他的内心一般都是缺少力量的，是自卑的。
他太过于关注比赛都忘记考虑这个问题了。
一瞬间他有点同情陆檐，看着那么叛逆的少年竟然也会有这样一面。
他转过头朝陆檐笑了一下，说：“我相信你。”
禾黍的回答让陆檐一暖，他看着他，却问：“真的假的？”
禾黍看着他明亮的眼睛，“像你相信我一样相信你。”
舞台上的麦克风落了地，巨大的轰鸣声接踵而至，舞台上正在发生什么，陆檐没注意去看，但禾黍说的那句话还是被他真真切切听到了。
周遭一片嘈杂，他看着禾黍的眼睛，那双眼睛漂亮得没话说，明月星辰与它相比都逊色一筹。睫毛很长，在灯光的照耀下像春日阳光下的蒲公英。
没法比，全方位秒杀所有男大。
“我也相信我会成为大明星。”陆檐说，说完他不忘朝他傲娇地挑眉。
禾黍看他别过了脸，笑了一声，视线上移，舞台的灯光照在陆檐的黄色头发上，发质松软，摸上去应该会很软。
但他没有上手，而是转过了脸，看着台上。
那支乐队在方才的一片嘈杂中已经离场，出师不利，导师席上的夏梦和谢君豪明显有了顾虑，彼时正在交头接耳说着什么。
他们交谈完才叫第二支乐队上场，三名队员站定，躁动的音乐再次在演播厅响起。
乐队一支接一支地上场，起先场内还是一片喧闹像打了鸡血似的闹腾，到后面，几乎每支乐队的歌都很躁，演播厅的“听众”失去了兴致逐渐燥不起来，整个场地都笼罩着一股颓气。
轮到乌托邦乐队的时候，场内的“听众”所剩无几，大多去了厕所，也有少部分在无聊地玩手机。
临上台前，陆檐拍了禾黍的胳膊一下，说：“你加油啊，一定会惊艳四座的！”
禾黍拎起吉他站起，回过头垂眸看着他，笑得和善：“谢谢。”
他带着贾森和乌淮一起走上舞台——走上去的时候，舞台的射灯投下来，他们浑身沐浴着白色的灯光前行，气质出群的禾黍引起了场内女生的尖叫，那些玩手机的，从厕所回来的，都被尖叫刺激，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去，然后便将视线久久落到了禾黍身上。
乌托邦乐队像其他乐队一样分开站好，禾黍扳正调整好麦克风的高度，清洌的嗓音响起，短短几个字就完成了乐队和演奏的介绍，“乌托邦乐队，《蝉鸣》。”
出挑的音色透过麦克风传播，声音里的质感更加凸显出来。
谢君豪和夏梦从疲惫中脱离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状态。他们坐直了一些，对于这支“选中”的乐队，稍稍打起了精神。
前奏很抓人心，吉他和鼓声一唱一和，像悠山暮鼓，从层林尽染的大山中传出，鼓声唤醒沉睡麻木心灵，闭上眼似乎置身于古庙前，浮躁渐渐褪去，平静占据上风，渐入佳境后，随之而来的是一种无处安放的漂浮在偌大演播厅内的孤独无助感。
当前奏过去，禾黍开口了，如在耳边轻轻呢喃的唱腔流落在演播厅的每一个角落，这种感觉就好像抚慰了一个脾气暴躁的小孩儿或者痛哭流涕的成年人。
他似乎可以原谅所有的错误和不得已，像从内卷的世界里逃离，到空无一人的海边，呼吸了一口凉爽的海风。
是找到人生知己的那种惊喜，是人生得意须尽欢的豪气。
陆檐看着禾黍。
台上的禾黍拨弄着吉他专注唱歌的模样，跟之前的状态判若两人，身上那几分忧郁半死不活的劲儿荡然无存，几乎有种全场尽在掌握的感觉。
在听歌的时候，他焦躁的内心完全平息，足以说明禾黍高超的唱功。
舞台的射灯，都无法衬托出此刻禾黍身上散发的魅力。
一首歌，接近尾声。
最后两句点睛之笔，让其他乐队眼前一亮，禾黍尾音收得绵长而干净，隔了好一会儿，余音仿佛仍在场内萦绕，悲凉的气氛包围着他们，没过一会儿他们眼里渐渐泛起了泪光。
只有一个人例外，从禾黍上台开始就一直蹙眉看着他，嘴里还念叨着：“他好眼熟啊，我到底在哪儿见过来着？”
这边台上的鼓手和贝斯手走上前，站到主唱两侧，大多数人这才从歌里回神。
演播厅里半晌没有声音，先前热烈的气氛无影无踪，场内弥漫着些许忧伤的氛围，直到夏梦开口，气氛才稍有缓和：“谢导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谢君豪看着禾黍，禾黍也看着他。
禾黍相信自己，正如陆檐相信他一样，咽回去的泪才能淹没脆弱，谢君豪说得对，强大的心态才是赢得比赛的第一步。
台上的这个男孩儿已经蜕变，那日的忧郁不安无影无踪，站在他面前的禾黍坦然自若，没有一丝慌乱，眼睛看着他一动不动，是有些胜利者的风范。
整首歌，词曲自成一体，加上禾黍自带的优质嗓音和唱腔，为这首歌注入了独有的灵魂，他没看错他。
而且整个乐队在演奏的过程中没有错误，可见练习之久，已经形成了肌肉记忆。
无论如何，乌托邦乐队都是值得肯定的。
就在这两人漫长的对峙中，没有音乐的干扰，第一排，观众席上方才回响在哪儿见过禾黍的女孩儿，思绪如泉涌，突然一下想起来在哪儿见过禾黍了。
一股莫名的火气直窜上天灵盖，她腾的一下站起来，指着禾黍大声道：“你是禾黍，是古婳的儿子！”
一瞬间，禾黍脸色煞白，迅速扭头看着她！
她坐在前排声音又大，谢君豪不得不收回掰麦克风的手，和其他人一起扭头看她。
只听，她声嘶力竭地对禾黍道：“古婳当年莫名其妙退出歌坛，转头出轨杨明辉，当小三，吸/毒，公开侮辱禾玉，简直恶心！你来参加选秀，不怕遭报应吗？！”
由于作者没什么社会经验，写不出什么惊为天人的动人歌曲为禾黍添彩，所以文章涉及到的所有歌曲，暂时延后，等到哪天我有能耐的时候再做补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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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Chapter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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