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车之后的谢染嘴没停下来，车辆开上平直大道时，他抱着胳膊幽幽道：“我看你俩一定有别的秘密。”

没头没尾的一句，禾黍觉得他还在琢磨刚才的问题，偏头看了他一眼，继而看着路面，笑问：“那你说有什么秘密？”

谢染转过了头，用福尔摩斯那样睿智的眼神看着他，做了个推眼镜的动作，道：“我怎么记得你俩以前关系很好，怎么现在变得疏远了，不是那种关系，你俩又是不同的赛道，一定不是事业纠纷，闹矛盾的话就只能是女人了。”

“你在想什么呢谢染，”禾黍都被气笑了，“这么荒唐的可能性是怎么想出来的。”

“那你说是什么可能？！”

什么可能啊，他不知道该怎么说，有些难以启齿，毕竟以前的事情对他来说很不光彩，乃至在他心里种下了厌世的种子，这些年好不容易缓和了很多，他不想再提及这件事了。

车窗一直开着，风呼呼地灌进来，周围树影接二连三的滑过，他目视前方，眉眼间缀着若有若无的忧郁，静默了几秒才道：“因为，因为我恨他。”

“……啊？”谢染几乎失声地喊了出来，“真的假的？为什么呀？以前不是……”

“你也说了那是以前啊。”禾黍惆怅道，“你以后没事儿别老过去找他，他又不是什么好人。”

“切，我要不是为了你，鬼才稀罕去找他！”

禾黍睨了他一眼，夸道：“哟，我们谢副总会关心我了，值得表扬啊。”

“你那说话的口气和陆檐一模一样，根本就听不出来在夸我！”谢染依旧臭这一张脸，他别过头看着窗外的景色，就听见禾黍轻笑了一声，哄道，“啧，我说真的，回去给你做好吃的。”

“哼。”

谢染两只胳膊撑着车门，吹着风，黄昏时的地平线的景色很美丽，天光暗淡下来，天边的云层分开，像是一只睁开的血红色的眼睛，半响他还是被禾黍方才的话吊起了好奇心，禾黍怎么会恨陆檐呢？

他蹙着眉扭过脸，盯着禾黍面对着他的那只眼睛，问：“哎，你为什么恨他呀？”

禾黍认真开着车，口罩下的笑意一丝丝收敛起来，车辆高速行进中，他看着似乎在变又几乎没有变化的路边，以前的事情在脑中电影一样回放，他突然不知道该从何和说起。

想了很久，这些事情所带给他的，就只有伤感，再开口时，禾黍声音浸透着忧郁和难过，语速很慢：“大概是因为，我最需要他的时候他不搭理我吧。”

“啊？他怎么这样啊！渣男！混蛋！”

今晚窗外的晚霞很漂亮，禾黍盯着路面的时候偶尔会瞥一眼，好景色应该配个好心情，只可惜他现在的心情一点都不美丽。

先是在酒吧受了伤，回到家好不容易睡了一觉，结果还被任白的电话吵醒，马不停蹄地赶到训练基地才发现自己被骗，接着被谢染套路，现在又忆不怎么美好的往昔，这一天过得可真精彩啊。

禾黍没心情和他贫嘴，边开车边数落道：“下次再拿这种事情骗我，你就搁剧组自生自灭吧。”

看在禾黍“千里迢迢”来剧组接他的份上，谢染道：“……知道了知道了。”过了会儿又说，“都好一会儿了你那口罩能摘了吧？”

禾黍抬手摘了口罩，露出一条狰狞的伤口，谢染激动道：“我靠！你干什么去了？”后知后觉沉声道，“你不会是去吴江那个酒吧了吧？”

谢家父子都知道这件事，是一次他被打得太严重，送往医院，医院通知家属的时候他们才知道的。

起先他们是不愿意让他沾染这些的，后来禾黍说了自己的想法，再考虑到禾黍的状况就由着他去了。

谢君豪为了此事，还给禾黍买了几千万的保险。

“嗯，是去了。”

“……陆檐知道吗？”说出来的时候，谢染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下意识问出这句话。

“陆檐陆檐，你天天陆檐！”禾黍声音稍微提高了些，但没有喊他，“我的事情为什么要他知道，你那么惦记他，干脆嫁给他得了。”

谢染一听就炸，眼睛都睁圆了，“我才不干！我讨厌死他了！”

“那就安静一会儿。”

“……哦。”

***

《暴风眼》剧组的拍摄异常顺利，从出事的全网嘲到发布陆檐接演时的惊奇再到如今通过定妆照掀起的风浪，从不好看到取得一定友好的关注度，这一切都归功于陆檐。

禾黍走后的第一天，曹导来看训练进度，其实都是冲着关心陆檐来的。

问他累不累，在模拟仓里驾驶的如何，有没有什么不适应的地方，如果有及时告诉他，他会改进。

陆檐觉得曹导太过客气，委婉的拒绝了导演的好意之后，说了几句话让导演不必如此“讨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