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刻后,众人往高层抬头。抬眼看去,顶层一层往下一层宽,高层上一舞者跨越而起,飞舞在天,手拿着一把油纸伞,面带面纱,身着异域衣,挂在腰间的银铛清脆作响。忽的从上落下几条红绸布,布上绣着凤凰,她将伞抛向前,跃过空中,划过一道弧线,须臾,又抓住红绸,宛如鱼儿般灵活,回抓住伞,缓缓落地。
“好!”
台下欢呼,“这百朝凤果真惊艳!”
落地的那刻,才看见女子面貌,因带着面纱并未看全,只有露出的一双眼眸,乍一眼,惊鸿一瞥,挪不开视线。
女子随即走向中央,举起一杯酒,道:“情欢之节,乃妖城独特的节,愿汝与郎君长厮。”
言罢,她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席坐各位也端起酒饮尽,只有姜尘清面前的酒杯不知所踪。
艺舞一过,舞者不知去处,坐席者吃喝两不误,恢复了原有的嘈杂。
忽闻旁边道:“听闻此次情欢节妖王也会来,怎到现在不见身影?”
“不是说妖王出城去了应尤界游玩了吗?几天时日应是没回。”
“应尤一界古老神秘,还全都沙,王去那里作甚?”
“我们这些平妖,哪能知道这些。”顿后又道,“不过听闻应尤界近来发生一件大事,而应尤王与王也是故友,会不会去扶助了?”
他们议论声还未完,楼台上便传来一道声音:“诸位妖与人赏面来此地,尽管畅饮!”
“妖王于此,不必有何忌讳,情欢惮神,今日妖王是同欢庆的。”
他道完躬身退下,随后缓缓走出一个影,此人气宇非凡,一眼便能分辨是妖王。
不过不同的是,眼前的妖王是男儿身。
而那双眼眸与方才艺舞的女子如同一辙,天仙子,芙蓉轻舟。
今日一见,果真如执者所说那般,身为王的他自始至终未摆出上尊下低的姿态,与妖民可谓融洽。
姜尘清掺插其中,顷刻察觉到妖王目光所视他,椭圆的眼珠立尖起来,像是对待猎物般。
存在的仅仅也只有片刻,再望去时已恢复原样,接着朝姜尘清漫步走来,“这里还真是招待不周,仙人怎能落坐在席客位。”
认出了他的身份,姜尘清也没觉得大怪不怪,本就是妖界的王,何等世面皆见过,早该认出他是何人了。
说是招待不周更像是有何目的,姜尘清迎笑道:“游山玩水之时碰巧听说妖城节俗临近,便想来凑个热闹。”
“可疏忽怠慢了仙人?”芙蓉轻舟道,“闻言仙界不许有七情六欲,是何时改了规矩?”
姜尘清道:“总归是死板的界规。如若真心爱一个人,命都舍给,何必又为这些不足挂齿的小事所阻碍。”
芙蓉轻舟笑了起来,道:“仙人是和身后这位?”
姜尘清点头,“是。”
“仙人所言极是,”他道,“能寻求真爱而不被世俗所指染,此次情欢节的赐福便给予你们。”
赐福似光点般围绕他们,“情欢赐福可让其接线,今后便能感应对方。”
姜尘清无言,反倒是沈长锦道:“多谢。”
“仙人客气。”
言毕,他并未离去,姜尘清以为还有事,接着只听芙蓉轻舟又道:“不知仙人可否帮个忙。”
妖王的请求自然是不容拒绝的,姜尘清道:“尽管说便可。”
芙蓉轻舟道:“在仙人的身上我嗅到了‘他’的味道,能否告知‘他’在哪?”
姜尘清一时有些发疑,这个“他”指的是谁。
见不语,芙蓉轻舟情绪有些激,“我寻了他许多年,仙人若将他带于我面前,提任何需求都可。”
一线生机,姜尘清还是要试探,道:“妖王怎知我想要的一定能拿出来?”
谁知他道:“物是非,我只要他。”
没饵却钓上了鱼,也让姜尘清犯难,妖城之大,此人又没个准确的说法,他上哪寻?
可转念一想,妖王说他身上有另人的味道,且这些日只和徒弟有接触,还有....洛竹。
妖城流浪的小妖,会是他要找的人?
病急乱投医,死马也能当成活马医,姜尘清决定还是先见到他。
见到了洛竹,睁着一双大眼摇了摇头,道:“并无交集。”
夜深再寻也无果,挥手让他们回房。推出门外,玉露轻拉着金风的胳膊,道:“金风,来我房一趟。”
金风看着他,这人执着,道出拒绝,定会不休,便也随他去了。
他在桌前坐着,玉露在翻找着什么东西,须臾从包袱中拿出一小香囊,金风见状,直道:“这么丑的东西还带在身上。”
玉露道:“一点不丑!这是箐儿妹妹亲手做的。”
金风淡淡“喔”了一声,话在嘴边还未出口,窗棂猛然被捅破,只见外吊坠着个人,眼猩红,他一眼认出是招摇山那时的人。
炽血露出一口尖牙,笑道:“好久不见。”
金风作势拔剑,几步到窗,炽血正身坐在檐上,“你还不配做我的对手。”
金风一怒,跳上窗,便要追他,身后玉露赶忙道:“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