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用,
统统都没有用。
不知道是他的温峤太过虚弱,还是小将军太过强大。
许翊终究没有能唤醒他的温峤。
他有些绝望地松开手,看着温峤面红耳赤愤然冲出房间的背影怔怔出神。
没到放弃的时候!
这才几天,自己也才试了几次,还远没有到放弃的时候。
只是,现在他不得不将正事提上日程。
几日后,温峤会与沈南一同返回南邺。
许翊与风竹先行一步。
他们声称去栾泊洞求典籍,其实世间哪里有什么《玄陵秘典》,全是许翊凭空杜撰出来的。
“许公子,你二人前往栾泊洞须得多加小心!”
临行道别前,伏鸿先生滔滔不绝嘱咐着。
往栾泊洞山路难行,瘴雾笼罩四野,族人也嗜血凶悍,不怪伏鸿子担心。
然而,许翊绕道栾泊洞的方向,主要为了掩人耳目,从未打算真的深入险境。
伏鸿子让阮铮拿了好些预防瘴毒蛇毒的药物备上,众人向许翊拱手道别。
“许公子,万事小心为好。”
“多谢伏鸿先生挂怀。”
许翊骑在马上看向温峤,他正默不作声,低头专心致志地擦剑。
马似乎感受到主人心情,倏尔有些焦躁不安地踱着,被许翊勒缰稳住。
等了一会,许翊轻轻说了声,
“走了。”
谁也没有注意到,温峤不知何时已经抬起头来,望着两骑策马扬鞭而去的方向,紧捺住剑柄的指节青白。
*
返回南邺的车队在路上走了大半月有余,一日夕阳西下,一行人正打算在附近驿站落脚,忽听得马蹄声声急切。
骏马驰近追上车队,到了近前,众人骇然。
一个浑身是血的人重重摔下,他脸色苍白,显然已经筋疲力尽,是风竹。
温峤奔上前。
“风竹,出了何事?”
风竹虚弱地说道,
“主上,主上在堑来山崖遇险,求小将军前去营救......”
不等说完,风竹便晕厥过去。
堑来山崖是昨日他们刚刚经过的一处崖壁,地势陡峭,看风竹身上触目惊心的血迹,他二人多半遇上了歹人。
“有劳沈太医为风竹医治,我去去就来。明日一早若是没有赶回,大家继续前行,不用等我。”
温峤一拱手,背弓持剑,翻身上马向堑来山崖赶去。
天色渐暗,前路晦暗难辨。
好在温峤座下是匹万里挑一的良驹,步履不停,未待夜幕彻底落下,已然抵达崖底。
一进山林,温峤便敏锐地察觉到异常。周遭静得吓人,却时刻有被窥伺之感。
温峤将爱驹留在林外,孤身进入山林。
山间雾霭重重,树叶枝条簌簌作响,温峤屏息侧耳去听,似乎有人的呼吸声,他握紧剑柄。
突然脚踩进黏腻之物,暗沉一片。
他矮身用手指沾了一些凑近鼻尖,是血。
越往前走,血迹越密,他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喉头艰涩地紧绷着。
呼吸声越来越近,就在前方。
温峤加快步伐。
前方密林开阔了几分,血迹间出现动物密集凌乱的爪印。
是狼!三四头狼的尸体横陈在林间,还有一具直挺挺躺在地上的身躯。
温峤谨慎地持剑走近,脚步越来越重,直到终于看清。
他喉咙一哽,跪下身抱起那具身体,
“许翊!!”
怀中人没有一丝反应。
温峤慌忙从行囊中将各类伤药一股脑倒出。
夜幕彻底落下,温峤没带火折,他扯开许翊衣服,摸黑一寸寸细细抚触着,试图在遍体的血迹中寻找伤口到底在何处。
指尖不由自主地剧烈颤抖,整个身体也随之战栗不止。
手下那人鼻息渐轻,像是正越走越远。
温峤急道,
“醒醒,不许睡!”
似乎听见唤声,许翊被血液沾满的双眼勉强撑开一条缝隙,见到是他,居然勾唇笑了笑。
“峤儿!”
“怎会!怎会流如此多的血!”
温峤拿布擦拭着,眼眶涌上泪意,酸胀难当。
许翊如同从血水中浸过一遭。
“在我上完药之前,不许睡过去听见没有!”
许翊声音很微弱,“你——”
“许翊,你想说什么?”温峤凑近他唇边去听。
“你是不是……?”
许翊伸手去摸他的脸颊,想帮他把不小心滚落的泪拭掉,却害他涌出更多泪水来。
不等许翊说完,温峤已知道他想问什么,他凑近耳边说,
“是我——你别说话安静躺好。”
他用手背胡乱地抹掉糊了眼眶的血与泪,继续去寻找伤口,却被一双手臂骤然揽住。
猝不及防下,温峤惊呼着重重地砸在许翊身上。
“峤儿!”
这回唤他名字的声音全然没了虚弱。
下一秒,许翊将他按倒压住,封唇深深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