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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Chapter 13·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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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哪点像个儿子?!”时约礼怒不可遏,指着他骂道:“全天下哪个儿子对着他父亲这个态度?!”

“你真让我恶心。”时敬之冷冷笑道。

“你们只想让我来证明你们人生的成功。”他这样说,时母微微张大眼睛,颤抖着望向他的脸。

时敬之笑意盈盈地讲:“我哪点不好呢?”

“小敬!”时母突然发出一声低吼,伤心欲绝这个词可能就是专门为她发明的,为时敬之的母亲发明的。

“不要说了!”她绝望道:“你看不到我们都什么样了吗?你还要我们怎么样?要我们给你跪下吗?!”

时敬之闷不吭声,他因为愤怒浑身颤抖,冷汗涔涔的手指用力捏着早已冷却的茶杯。

女人的哭声还是有用的,至少拦住了时敬之嘴里伤人的话。

然后他们迎来了短暂的和平。

时约礼接到通话突然为了工作的事离开,窒闷的空气随着开门声流动出一丝缝隙,又随着关门声陷入凝窒。

离开前他狠狠走到时敬之面前拿手指指着他,全身绷紧,手臂直抖,像是一座压抑到要爆发的火山。

时敬之感觉那根手指重重戳进了自己的眼睛里,让那颗脆弱的球体无力抵抗,暴血破裂。

好痛。

痛从四肢百骸蔓延出来,冷热交替,让他瞬间失声。

他忽然变得那样弱小,眼中流露出惊恐,站在原地一动都不敢动,视野的最后,是时父满眼恨意的眼睛。

时敬之脱力地站在原地,僵硬笔直,宛如溺水的姿态。

他的灵魂好像漂浮在半空中,俯瞰着自己苍老,衰弱,腐朽。成为一个战场上的残兵败将。

这种间歇性的战争总是时不时地爆发在时家,似乎从小到大,时敬之一直生活在争吵声中。

一开始是时式夫妇,他们好像很不习惯直白地表达自己,又或者总是南辕北辙,交锋之中没有爱恨,只有恩怨。

他们会为了各种事情吵起来,工作,生活,性格。

他父亲曾经在一次争吵中形容时母是刺猬,冷言伤人,刚强刺骨,时敬之静静坐在一边写作业,安静又乖巧。

他低头盯着鞋面,感觉上面飞速跑过一只大老鼠,黑豆豆一般的三角眼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时家夫妇经常同对方争吵,又总是口口声声为了时敬之忍让。

其实这个问题非常复杂,时母默默流泪,对着时敬之哀伤又温婉地讲,我只有你了。

那些话语轻飘飘,却仿佛给时敬之带来了随之而来的标准,那些你要争气,你要听话之类的附加条件。

时父却每次都在讲,我那样爱你的妈妈。我明明……那样爱你的妈妈……

时敬之努力在他身上分辨爱一个人的律法。

他们是社会上层的精英,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时敬之都把他们当做学习的榜样。

可是后来,战争的双方变成了父母和儿子。

他们的战争从时敬之的青春期,准确的说,是他十四岁出意外之后,一直蔓延到现在。

早些年的时候,他们的关系曾经跌至冰点,时敬之在最极端的时候背上了“不孝子”的骂名。

每次在参加完冗长、高级的社交晚宴后,时家的灯会亮一整晚,那是他们在争吵。

后来他们的关系偶有缓和,大家也可能坐在一起和平地吃一顿晚饭。

只要不谈到时敬之的人生问题,一切都好说。

*

时母已经恢复了平静,她清清嗓子,若无其事地说:“一会儿吃饭吧?妈妈给你做,想吃什么?”

时敬之一直没动。

她叫了四五遍,对方才猛打一个激灵回过头,满眼茫然地叫她:“妈妈……”

时敬之突然向她冲去,他太急了,脚下被桌腿跘到,跌跌撞撞地冲到女人脚下。

他抓着女人的腿不放,满脸茫然地抬头望她:“妈妈,我是不是总是被骂?”

时母忽然捂着嘴巴,无声地哭起来。

寂静而滚烫的吓醒了时敬之,他满脸惊恐地望着女人,突然尖着声音说:“妈妈!”

时母仿佛一瞬间被唤回神智,她忽然笑了笑,飞速擦干自己的脸,扬起笑脸蹲下身,下意识接受时敬之的怀抱。

他那个样子,太像是需要一个拥抱了。

*

她凑近他,才发现他在说话,时敬之仿佛失了魂,一动不动地瘫软在半空,死水般流淌到地上。

他的嘴巴在开合,可是声音太微弱了,女人屏住呼吸去听,一遍又一遍,时敬之在挣扎着:“妈妈……你不要……”

“你不要………”

时母摸了摸他冷汗涔涔的后脑勺,轻声说,“兜兜,怎么了?”

她下意识想,对方的话该是,妈妈,你不要再哭了。

兜兜。

兜兜。

时敬之突然痉挛,他睁开紧闭的眼睛,缓缓看向女人,视线在她脸上停了好一会儿,紧接着又疲惫地闭眼,一道泪水顺着眼角涌出,滑进女人的掌心。

时敬之沙哑地开口,“妈妈。”

“妈妈在的。”

时敬之的鼻子突然抽动,他又带着哭腔喊了声:“妈妈……”

“妈妈在的。”她抱紧他,强忍着哭意说:“妈妈在的,妈妈没哭。”

她说,“妈妈在的。”

泪水不断涌出来,划过苍白到透明的脸,他闭着眼,喃喃自语。

女人这次终于听清了他的话,一股眼泪瞬间砸到时敬之的脸上。

“妈妈……”她听到他说,“你不要骂我……”

女人瞳孔大张,眼睛止不住红热,源源不断地涌出热泪。

可是她不动声色,迅速抬手擦了擦脸,然后温柔地含泪笑着说,“不会的………妈妈……妈妈最喜欢兜兜了。”

她哽咽说,“妈妈最爱你,怎么舍得骂你呢?”

*

她搂着他,像是二十多年前那样,无措而慌张地抱着自己初生的小儿子,接受自己新生的身份——一个母亲的角色。

时母缓缓整理时敬之被汗湿的头发,目光久久停留在他紧闭双眼的脸上。

他好像睡着了,紧紧把脸藏在她的手心里,可是并不安稳,他会挣扎,突兀地浑身发冷,再疲惫地陷入沉默。

女人安静地跪坐在他身旁,宛如祈祷的雕塑。

像是落雨,温暖的雨,一滴一滴,一滴一滴,时敬之感觉有雨水砸在脸上,咸涩的痒意蔓延开,逐渐加重为苦涩的痛苦。

一滴,一滴,一滴,一滴,透过他的眼角滑落,在他鼻梁和眼窝交接的地方,相遇,吸引,凝聚,交汇成一处小小水洼。

*

半小时后,时敬之终于清醒过来。

他满脸惊慌,想要离开这里。

时敬之实在呆不下去,飞速起身冲向门口,这让女人猝不及防,她焦灼地小跑,时敬之听到声音,不知怎么又停了下来。

他僵直着后背,女人从他身后急喘着小跑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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